他们两人也许是经年共同对敌,刀剑合璧的默契所致,一刀一剑的速度居然分毫不差。这一毫的快慢分别在平日不显,而此刻放到倪魁身上,就是他只被划破了衣服,或是肺泡上重新漏个大洞的区别。
洛九江耸了耸肩,语气近乎是理所当然的:“你都要伤我了,千岭当然会对你动手——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反过来也一样啊。”
怒子:“……”不,他不是很懂这种显而易见。
洛九江手指在澄雪刀柄上跳跃一般敲击了两下,突然对倪魁露出了一个笑脸来。
可怜倪魁心思单纯,又傻又白,思考回路直线式发展,只知道茫然无知地看着洛九江的笑脸,全然不知什么叫做“恶作剧前兆式的笑”。
“千岭,”洛九江向后捞住寒千岭的手,眼睛却不转方向,明显话就是说给地上的怒子听:“你既然心里怜惜怒子,又何必刺他。”
哐当!跨啦!霹嚓!
直如一道青天白日里划破天幕的响雷一般,倪魁的心理防线彻底被“怜惜”二字击个粉碎。
这个词配上五大三粗、力能扛鼎,刚刚还抡着两柄比豹子脑袋还大的大锤、体态像个铁塔一般的倪魁,何止不搭调,简直能让人感到恶寒。
怒子:“……”
此时此刻,不止怒子,就连不远处终于从隐蔽藏身处现身的董双玉和越青晖两人都不由僵住了脚步。
寒千岭:“唔……”
还是越青晖与洛九江相处日久,对这情况有点经验。他飞快地向董双玉科普道:“哦我天,你看着,一定要看,这画面太熟了……他们两个一旦这么一唱一和,肯定有人要倒霉……”
“九江,你说的不对,”寒千岭缓缓地,语气中带着斟酌后的温柔之意道:“我没有怜惜他。我是……怜爱他。”
他凝视着怒子的目光,就好像正看着一朵虎背熊腰的娇花。
“……”
怒子刚刚因为前半句话上来半口气,又因后半句里更恐怖的词眼梗住了。
堂堂八尺大汉,一时竟然抖若筛糠,他惊恐地看着寒千岭的方向,两眼隐隐翻白,看起来马上就要昏厥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