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件事,是游戏者是以借身的方式混在他们中间,任何人都可以是被怀疑对象。
第三件事,是那个恶童的事,江声觉得他并非完全没有谈判的余地,只是他的心太累了,不足以胜诉这个职责了。
秦争默默地听着,感受着他温热的鼻息喷洒在自己的颈间,顺势提出疑问:“设计者附身的身体也可能是我,可能是你对吗?”
江声沉默了一瞬,然后反问:“你以为我是怎么发现他能附身的?凭林序偶尔的迷惑发言吗?”
秦争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语塞:“抱歉。我太没用了。”
江声搭一下他的腰,回答:“没事,我原谅你了。毕竟他身为设计者,肯定还是有一些特权的。不过,你还有另一件事得和我坦白。”
江声抬头,主动问:“这个游戏让你觉得很不舒服对吧?所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秦争摸了两下他的发尾:“我不想让你担心。”
江声吸一下鼻子:“可是你不告诉我的话我会更担心。我会真的以为你状态很好。”
秦争看他,叹气:“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江声伸手搂他,闷声问:“你知道为什么林序有时候那么怪,我能没敢断定他是假的。但是我中午一眼就看出来你被换魂儿了吗?”
秦争顺着他的话问:“为什么?”
江声复述:“因为他歪腻、轻浮、插科打诨、语气上扬、恶劣、说别人坏话。”
然后哑着嗓子补充:“而且他太主动了。因为他不知道,其实在这段关系里主动的人其实一直是我。你只会明里暗里地给我递台阶,却从来没有想过主动走近我。”
“即使有一天我真的放弃了,你也一点不会出口挽留我。所以我们之间关系的维持,只能靠我一条道上走到黑。”
秦争能感觉到江声的情绪不是很高。这件事只是被动触发的一个点,真正的症结肯定还是在白天发生的那些的事上,但是他不确定江声是不是需要一个聆听者和肩膀。
他最后的回答是半开着玩笑的话:“那我从现在起就把你随意后退的权利收回来了。我要锁着你,当你的舔狗。”
江声被他突然的发言逗笑了,回逗:“哪种舔狗?”
秦争故意板着脸,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是那种压车轱辘的。”
江声失笑,软推他一下:“行了,事情说完了。你上去睡觉吧。”
秦争起身,但还是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江声:“如果你需要一个人倾诉的话,就拍我的床板。”
江声现在心情还算好,懒得接他的话,把自己裹进了被子里。
夜深了,众人基本都有了倦意。陈科的如雷的鼾声已经响起,连带着雨水淅淅沥沥拍打着窗户的声音,吵得江声有些难以入睡。
但是孟军和秦争似乎还是在这么一个嘈杂的雨夜中沉沉地入睡了。
甚至当走廊上如期响起奔跑声和诡异的笑声时,两个人都没醒。就连陈科也睡的迷糊,除了偶尔的几声梦呓之外,也没有任何要醒来的征兆。
江声不知道隔壁宿舍现在是怎么样的一副光景,只知道要么是这个宿舍的其他人有问题,那么就是那些小鬼在骗人。
如果是后者,那么那些小鬼的目的又是什么?为什么只有他每天这个时候都保持着清醒。
那个恶童咯咯地笑着,重复着昨晚的步骤。穿墙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背着手在屋里打转,嘴里还念念有词:“让我看看,今天是哪个老师没有按时睡觉。”
江声强忍着自己睁眼的冲动,开始思考那些小鬼打倒钩的可能性。
几只蚊虫落在江声的脸上,开始嗡嗡的叫。
江声的眼皮不自觉地动了两下,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明显。
那个恶童急转方向,开始向江声的床边走来。
他轻笑着说:“徐老师,今天隔壁的老师们可都睡着了。没睡的也装的比你好。所以,今天我可不能再放你一马了。”
江声开始在心里盘算自己手上到底有什么可以保命的卡。而那些躲在暗处的小鬼像是提前替他感知到了危险,床下的血腥味开始弥漫,屋里的储物柜开始发出吱呀的声响。
可就在他走到距离江声的床铺不过半米的地方时,他却停下了脚步。
头顶上有几滴水落在他的脸上,他原本以为是屋顶漏雨,抬起头来看才发现是江声白天穿着的那件外套。
那件因为送他回家才被淋湿的外套。
而外套的主人就躺在距离他咫尺的地方。
那个牵他手,给他买吃的,企图替他向老人解释,说等事情尘埃落定了,就带他去城市里找爸爸妈妈的临时过客。
可是他刚才只想杀了他。杀死那个温暖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