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较喜欢淡口味的。”夏榈檐吸了根面条。
“我也是,”温醒说,“我们全家人基本都是淡口味——你是不是盐放多了?”她看着归于璞。
后者喝了口面汤:“没啊,刚刚好、”
温醒困惑地眯了眯眼:“你以前不是最吃不得咸的吗?”
归于璞失忆了一般:“是吗?”
“不对啦,姨,你忘记啦,他现在很喜欢吃咸蛋黄饼干的,怎么可能还怕咸啊?”夏榈檐说到一半,停下筷子想了想,笑容逐渐玩味儿,“大概是,因为什么原因,改变了口味了吧。”
“这样吗?那也可以啦,本来我们家族吃盐好像就吃得比较少,是吧?这会儿多补补碘也好……”
“别一口一个‘家族’了,”夏榈檐打断她,“我才没有什么‘家族’概念,我就是自个儿爱吃啥吃啥,不爱吃啥就不吃啥,明明就是口味淡,还搞什么仪式感啊?”
温醒一时间语塞:“你今天是看我不爽到极点了是吧?”
“我没有啊。”
“你……”
“哦,锅里还有个荷包蛋,你们谁要?”归于璞忽然问。
夏榈檐等了一秒钟没人动,于是默默地将碗递了上前:“我要。”
温醒愤愤地叹了口气,埋下头去继续吃面。
秋澄光则满腹狐疑地喝着汤。
秋澄光回到房间时,将书桌上的笔和日记本收拾起来,便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主管同意她在家办公的请求,只是吩咐:“记得策划,按时交给我啊!”
秋澄光在屏幕前忙不迭地点头答应,只是想到,即便脑袋点得再殷勤,对方也看不见哇。
于是,她将原定于晚上要发的策划提前发了过去,想着这一天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不由得松了口气,拄着拐杖开始在卧室练习“走路”。
傍晚时分,就在一天即将结束时,天边不知何时流出一道金色霞光。秋澄光慢慢悠悠地跳到窗边,对着那道光芒有些沉醉。
这时候,身后传来敲门声,顿了一秒钟,又传来归于璞的声音:“我——”尾音拖得老长,秋澄光奇怪地皱了皱眉。
“今天去买了些饼干,”他接着说,“顺便来过来给你,不方便的话——”结果没说两句,又一次莫名其妙地拖长了尾音,“晚上吃饭的时候再说。”
秋澄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哭笑不得挂在脸上,她一边应道:“等一下。”一边拄着拐杖蹦蹦跳跳地过去了。
打开门之后,看见他拎着一大袋子的咸蛋黄饼干,她不禁一怔:“这是……做什么呀?为什么这么多?”
“老板让我给你送过来,里面还有几盒凤梨酥,老板说,给你母亲带过去。”归于璞说着,不自觉地抿了下唇,将一个大袋子递了上去。
“谢谢你。那你有给自己留几盒吗?我指,饼干。”
“有。”
“嗯。”
“哦对了,小君阿姨——就是老板,她有问起我吗?”
“有。”
“那你告诉她了?”
归于璞的神色忽然地紧张:“什么?”
“我脚崴了的事情。”
“这个啊,这倒没有。”
“这就好,不要告诉她让她担心了。”
“嗯。”
“不然?”秋澄光恍然,“不然小君阿姨问起我其他事情了吗?”
“怎么这么问?”
“你说‘这倒没有’,是什么意思啊?那‘有’的是什么?”
归于璞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没问什么啊。”
秋澄光“哦”了一声,虽然还是不信,但也找不出理由再缠着他问了。她转身将袋子放在白色的小圆桌上,回过身来时,看见他还一动不动地站着。
“你,今天一天,都在干嘛?”他问得很小心,若再低声一点,就几乎听不见了。秋澄光仰起头,想象不出此刻自己脸上的表情:“我写完了要交给上司的策划,然后拄着拐杖走了一会儿。”
“这样啊。”
“嗯——呃那个,阿姨在楼下吗?”
“不在。”
“哦,那她可能出门了。”
归于璞蹙了下眉,表情有些困惑:“不在家,不就代表出门了吗?”
“我知道啦,”秋澄光轻轻地吐了口气,吹起刘海,“我说的是废话。”
“我不是这个意思。”
“谢谢你给我带饼干过来。”
“不客气。”
不知为何,礼节性的往来之后,他还是杵着不动。秋澄光开始思索,是哪里出了问题。她看了看他的脚:“你?”
“怎么了?”
“你被定住了吗?”
“没——那我,先回房间了。”
“嗯。”
归于璞往回走,长腿一迈,没两步便回了卧室。秋澄光也将门关上了。她在门后站了一会儿,拆开一盒饼干,拿起一块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
没有记错的话,最初他吃到这个饼干时一本正经地嫌弃“咸得要死”,结果后来比谁都爱吃。曾经有一度,秋澄光还怨自己怎么养了个这么激烈的竞争对手。那个时候,学校附近的面包店几乎都被他们洗劫一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