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归于璞。”
“有有有!”颜颖连着点头,“这个姓太少见了,况且那位先生长得还挺帅。”
秋澄光和夏榈檐相视一笑,笑容里默契地透露出几分嫌弃。
“他是来找许少爷的,现在在二楼——呸!我不应该告诉你们他在哪儿的!”颜颖立马捂住嘴巴。
“许少爷,是新闻里说被起诉的那个人?”夏榈檐问。
“对,所以我说,这间疗养院估计要关了。”
“典型的白眼狼啊,小颜?”一个声音从二楼传来,颜颖一听,立刻着慌地抱住脑袋,像听见了从天而至的责备之声。她喊道:“哎呀哎呀,我什么也没说!”
秋澄光抬头,看见许恭昶站在走廊上,对上视线后,冲她友好礼貌地点了点头。须臾,归于璞也走了出来。她不禁好奇地蹙下眉。
一楼院长办公室里,包括院长在内的五个人围坐在茶几旁,许恭昶看了看夏榈檐,问:“这丫头也要在这儿啊?”
“是怎么样?”
归于璞漫不经心轻咳一声,夏榈檐不情不愿地道了歉:“失礼了。”
许恭昶立刻笑逐颜开:“这是妹妹?——还挺乖啊!”
夏榈檐翻白眼。
“说一下具体的情况吧,”院长疲惫地开口,抬了抬那副圆框眼镜,用力眨了下眼,“事情是这样的,上两周,住在旬书楼的一位疗养员跳楼了。当晚我们立刻报了警,协助警方调查之后,警方做出的判断是,属于他杀。”
“怎么判定的?”秋澄光问。
“在坠楼的走廊上发现了打斗的痕迹,再加上那位疗养员写的日记,里面记录了有人威胁她的事情。但是,前段时间,她被检查出患有妄想症,家属本打算过一阵子将她送去精神病院治疗,没想到……”
“是因为不想被送到精神病院,所以自杀吗?”猝不及防之下,听见夏榈檐这样的话,众人不约而同地望向她。秋澄光的眼角蓦地一抽动。
夏榈檐则盯着地板,旁若无人接着说道:“走廊上打斗的痕迹,说不定是有人想阻止她自杀。至于日记本里记录的事情,可能也说明她真的有妄想症——没有啦,这些都是我猜测的,最后结果还是要以警方的调查为准。”
她漫不经心地说完这些话,作云淡风轻的样子,靠到沙发上,手抱在胸前,冲归于璞和秋澄光一笑。
“小姑娘的猜测也不是没有道理,”许恭昶说,“不想被送到精神病院的人很多。不过警方还在调查当中。”
“关键在于,她日记中提到的威胁她的人,出在疗养院里。”院长说的时候,嘴唇紧紧地下撇,“我们还得调查出来,到底是谁干的这事儿!”
许恭昶默然点了点头。
“所以,大多数人都把家人接走了吗?”秋澄光问。
“是,今早上几乎都空了。我建议你,把妈妈接回家。”许恭昶说,“今天上午已经来了一批记者了,琼姨没让妈妈知道,但接下来几天肯定是不得安宁的,到时候,很难不让她察觉到。”
“而且,周围的人都不在,你母亲也会怀疑。”院长补充。
“可是,如果我现在把妈妈接回去,盛阿姨……我也必须接走的。”秋澄光为难,“我不可能把妈妈连同盛阿姨一起接回去。”
“这也是一个问题啊……”
“而且,琼姨也得跟我一起走,不能让她一下子没了地方去。琼姨……还可以帮忙照顾一下盛阿姨。”
办公室忽然间沉寂下来,几个人都坐在沙发里一动不动、一语不发。
半晌,归于璞揉了揉眉心,边想边说:“给姨打个电话,姨会同意的。榈檐这段时间在家,可以给琼姨帮帮忙——是吧,榈檐?”
“这不是我平时问你的口气?”夏榈檐无语地瞥他一眼,但很快答应下来,“我可以啊,只要不是什么专业化照顾,我都行。”
“给琼姨打打下手,大概就是端端茶、端端汤,随时注意两位阿姨的动态。”许恭昶说。
“随时啊?——那行吧。”
秋澄光难为情地看着她:“我先打个电话问问阿姨,如果可以,暂时把我妈妈和盛阿姨接回去,我再慢慢找房子。”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脸色很苍白。归于璞坐在她对面,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待秋澄光走出去之后,许恭昶头一歪,给了他示意。归于璞站起身,拍了下夏榈檐的肩膀:“我到楼上去一趟,等等你们要回去了过来叫我。”
“哦。”
他们走了出去,办公室忽然地空了。院长放了杯茶水到夏榈檐面前,声音虽然疲惫,却也不失慈爱:“还上高中吧?”
“高一。”
“哪个学校?”
“松禄。”
“我孙子也在松禄。”院长笑了笑,“昨天刚结束夏令营,估计现在还在床上睡着呢。”
夏榈檐抿了一口茶,点点头:“嗯。您孙子是哪个班级的?”
“我想啊……我忘记了,哈哈哈哈哈老了记性就不好。以前他上小学我给他开家长会去,也常常走错教室。”
夏榈檐微微一笑,看着院长花白的头发,忽然感慨起来:“真好,您孙子还跟您住在一起。我好久没去看望外公外婆了,也不知道他们想不想我。”
“那是当然的,有空还是要回去看看老人家。”
“嗯。”
没过多久,秋澄光开门进来了:“阿姨同意了,我今天就把她们接走吧。”
院长把茶叶倒进垃圾桶里,起身拍拍裤子:“那我们上去吧,让她们收拾收拾东西,今天就可以关门了。”
他环顾四周一圈,捏着拳头在原地站了两秒钟。秋澄光和夏榈檐一前一后走了出去,院长缓缓地关掉正在烧水的电磁炉,大步流星地往外走,转过身仔仔细细地将门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