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十分钟,两人表面不说话,却明争暗斗,赌气似的吃着桌上的菜,像两个幼稚园的小朋友为了美食角逐。秋澄光吃到最后才忽然想到:他的厨艺都好到这种地步了吗?
“你把最后这一碗汤喝掉。”归于璞吩咐。
“我才不要,我饱了,我就喝一口。”她当真只舀了一小口汤在碗里,仰脖一喝,捧着自己的碗到洗碗池边去了。
归于璞收拾了桌上的碟子走过来,站在她身后:“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我也有个东西要给你。”
“在哪儿?”
“在……”秋澄光欲言又止,“不告诉你。”
“我是说,要是你没带在身上的话,你去拿,我来洗碗。”
归于璞说完,将碟子放了下来,抱手站在一边等她离开。没想到,她果断地回绝了一句,头也不抬继续洗:“才不要嘞,我又不急着给你。”
“那我急着要啊。”
“你知道我要给你什么吗?”
“应该不是很可怕的东西吧?”
“这个月的水电费。”
归于璞心一沉:“真的假的?就水电费?”
“是啊。”
“除了水电费呢?”
“没了啊,”秋澄光侧过身,不自觉地微笑着,“你还想要什么?”
“没。”
他吃了瘪一样恍神地往外走。
“你不洗碗啦?”
“洗。”他又走了回来,像没有思想的提线木偶,走到跟前,叹了口气。
秋澄光擦干净手,拍了拍他的肩:“你先洗,我去拿。”
“我暂时还不想看见水电费。”他疲惫感十足,拿过洗碗布,弓着背,低着头,很让人担心洗着洗着就睡着了。
然而,秋澄光已经匆匆忙忙不知道跑哪去了。归于璞从来没有质疑过“水电费”三个字。
洗完两个碟子,他直起腰来喘了口气,累得像耕了一天地的牛。
秋澄光手背在腰上走到他身后,探头看了看,突然出声:“你洗得太慢了吧!”
归于璞“嚯”一声吓了一跳,刚要弯下的腰又倏然挺起。
他迷惑地转过身去,眼睛已经困成大小眼了。秋澄光看着他,笑出了声:“咋,洗两个碗就困了?——你太好笑了吧!”
“好笑你个大头。”他正欲生无可恋地再回过身,秋澄光揪住他的衣服,把他揪了回来。
“把眼睛闭上,给你看看这个月的水电费!”
归于璞没有异议,闭上了眼。
“睁开。”
他睁开。
呈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小小的黑色匣子。他不禁一怔:“水电费还要包装得这么隆重?”
“你拆看看嘛。”
他拿到掌心里,轻轻一打开。秋澄光期待地看他。
匣子里放着一块机械表,表针正哒哒哒地走动着。
归于璞抬眼看她,她遂低下头去,扶住他的肩膀将他移到身后,自己站到洗碗池前。
“碗不洗了。”他说,拉着她往外走,“等等让榈檐洗。”
“搞笑,她怎么会听你话!”
“你等等,我有个东西给你。”
秋澄光被他按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从茶几旁的抽屉里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黑色匣子,她有些惊讶。
“这是?”
“我今天去买的时候,旁边那块情侣表已经被人买走了。”归于璞在她身边坐下。
“但我当时买这表的时候绝对不是别有居心!”秋澄光迫不及待地解释。可没解释还好,一解释就有些说不清了。
归于璞笑起来,把属于她的那一块表递给她,低声说道:“对不起,之前你生日,我给忘记了,我还说要请你吃饭。”
“所以你今天就亲自下厨?”
“我想的请你吃饭,是两个出去吃,但我不想等到明天,今天又不能把榈檐丢在家里。”
“嗯。”
“所以我就照着百度的菜谱去买了食材。”
“我一点也不在意你忘记我生日。”秋澄光说。
“真的?”
“假的。”
归于璞看着她,眼睛一眨也不眨:“我明年一定不会忘记。”
“嗯。”
“生日那天你怎么不告诉我?”
“跟你说‘诶今天是我生日’不是很奇怪吗?”
“那你生日有做什么吗?”
“我生日那天啊,琼姨给我煮了个水煮蛋还有一碗面。”
“这还好。”
“什么意思?”
“要是谁都不记得你的生日,总觉得怪可怜的。”他说着,故意耸了下肩。
秋澄光轻轻揪起他的耳朵:“还说我?你自己嘞?谁记得你昨天生日了?”
“我们干嘛要互相伤害?”
“你真是王八蛋,说来说去都是你对,这不是你先提起来的吗?”
归于璞边摇头边笑。秋澄光还捏着他的耳朵,威胁道:“不许乱动啊,不然等等揪疼你!”
“你不记得吗?”他扬眼看向她。
“我才不记得了呢!”
“那你怎么给我做蛋糕?”
“我后来听榈檐说起了呗!”
“不可能,”归于璞想也不想否决了,“榈檐不可能记得我的生日。”
秋澄光讪讪地放开他,看着桌上的表:“那这块手表你会戴起来吗?”
“会。你会戴吗?”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