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经吻到床上了,他却忽然给她把浴巾扎得紧紧,紧到窒息,然后和衣躺下,睡觉。
秋澄光开始搞不懂男人了。
“……你在干嘛?”
“我好困,睡一会儿。”
“就……就这样你能睡着?”
归于璞闷着气,半晌,“嗯”了一声。
秋澄光懵了。
看着愈来愈暗的卧室,所有的光都被吸进名为“暗夜”的无底洞里了,她的心里还在琢磨着:真睡得着?
琢磨着琢磨着,属于自己的那股热情也被重新收藏起来了。
她钻进被窝里躺下,从身后抱住他,闭上眼睛又睡了一觉,似乎忘记自己刚睡了一个下午。
归于璞倒是后来才在她的拥抱中睡着了。一开始他只是合着眼,逞强地假寐罢了。
终归是个有无限可能但却什么也没有发生的不平凡的夜晚。
七点多钟,秋澄光的肚子叫了两声,归于璞挑了下眉:“换衣服,出去吃饭。”
她这才愿意将这条浴巾脱下来。
她换衣服的时候,他老老实实地别过身去闭着眼睛。
等她说一句:“好了,转过来吧。”他还三番五次地确认:“真的好了?”
秋澄光笑岔气:“哦吼,你是被骗怕了是吧?”随后气势汹汹地走上前去,归于璞一听见动静连忙往被子里面躲。
她直接跨到床上,继而跨坐到他身上。
归于璞还没称赞一句:“女中豪杰!”秋澄光把他从被子里揪出来,俯下身去压住他。
和一个小时前的那一幕相比,反下为上了。
“饶命。”他毫无底气地笑,看了眼她穿在身上的紧身毛衣,又将视线定在她脸上。
“再说一遍,大侠饶命。”
“哇,你真的很会玩。”
“快点!”
归于璞点头,平静地,作出酝酿的神情。秋澄光还等着,他却缓缓勾过她的脖子,先落一个吻在下巴,随后由下而上吻了上去。
秋澄光穿上一件俏短的黑色皮衣和一条毛绒绒的裤子,乍一看十分违和的搭配,不知如何让她传出几分慵懒感。
她围上红色围巾,据说也是她自己织的。又从卧室衣橱里拿出一条深蓝色的围巾,归于璞从沙发上起身,很自觉地俯下身,由她围上了。
没有代步工具,又想到三条街外的吃一碗热腾腾的牛肉面,他们只好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想到能在大冷天的火树银花下散步,倒也不失为一种自虐式的浪漫。
“我曾经在这里种下一颗星星。”秋澄光伸手随便一指,指到一盏路灯。
归于璞一本正经地搭腔:“是吗?这星星长这么亮了?”
“对呀!超级厉害,对不对?”
“对对,非常厉害。”
她得意地笑起来,紧紧地依偎着他。
不知是冷的缘故抑或是什么,秋澄光总觉得今晚的路灯格外地明亮。所有灯光都凝聚在他们周身,变着法子地在照亮随走随过的草丛、树木和公交站。
此时的公交站还立着几个人,手揣在兜里,脖子向着车来的方向,冷得瑟瑟发抖。路过时,归于璞说道:“之前我在家外面的公交站碰见了胡冰颍。”
秋澄光轻声应一句:“是吗?你们聊了什么?”
“聊了两句,记不清了。最后她说起她和你说过一件事。”
她回忆了两秒钟,复又抬起眼。归于璞唇角一弯:“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但可不一定就是你说的事儿。”
“说来听听。”
“为什么不是你先说?”
他笑着望向前方,慢慢地在一处红绿灯前停下,余光里她好奇的目光跟跳跳糖一样越跳越近。归于璞忍不住别开眼,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
“早知道不提了。”
“你就说呗,又不会怎么样。”
“其实以前一直到你正式提分手之前,我都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对劲。是不是我那时候太迟钝了?”
“不是的,是你太忙了,我又太闲了。”
他握紧她的手:“是我迟钝地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劲,所以那个时候还计划跟你求婚来着。”
秋澄光低头看着脚尖,脚指头在靴子里动了动,绿灯亮起前的五秒钟,她把脑袋往他肩头一碰,小小声道:“我说的也是这个。”
他微笑着不作声,牵着她过了马路。
秋澄光抬头看看他,又看看前方。整条大街忽然变成漫天星雪般的灿烂,有人,有树,有灯光,汽车安安静静地驶过,卷起一阵阵沉稳的呼啸声。
一切忽然间变得再美好不过。
她想不出还有哪个时刻比现在更美。
想不出哪个地方比他说话时的街道更美。
她忽然红了眼眶。躲在针织帽和围巾之间,一双眼睛在凛冽的寒风中异常倔强地温热起来。
归于璞低头看看她,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在一盏耀眼的路灯下。
他摸了摸她的脸颊:“怎么不说话?”
“在这里吻你可以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