黢黑色的乌云密布于雷电交鸣的天空,豆大般的雨滴伴着呼啸着的狂风倾盆而泄,雨滴拍打着院中树叶发出沙沙响声。
夜晚风声簌簌电闪雷鸣风雨交加,伴随着孤鸿哀鸣静静回荡。夜晚鹗音切切,似是鸟儿也畏惧着,这震耳欲聋的雷声院内深浅不一的水洼,照映着娑婆树影静静摇动。
“小姐冷了吧,奴婢去将房门关上。小姐,继续睡吧!
雪莲起身缓缓挪动莲步,素手轻抬放入两扇门上面,将门向自己的方向拉动,知道关闭严实,才可安心回去继续守夜。
皇宫湖面上的戏台,我和上官婉柔先到后悠闲地听戏。面前摆放的小茶桌上,摆放着果盘和京都最有名的糕点铺做得玫瑰酥、芙蓉糕、荷花酥和新鲜的瓜子和干果等。
上官婉柔很爱吃,不由暗暗称赞:“姐姐,这皇宫的东西,都是最好的。在皇宫锦衣玉食,小曲美食真是妙哉!”
“今儿个借了大殿下和华阴公主的光,我们来得早还能听会儿戏。过会儿就要去赴宴了。”我巧笑嫣然。
上官婉柔一边嘴里吃着糕点,喃喃道:“也不知道皇帝此次设宴是为了什么,不过有好吃的就是最好的!”
我听了笑笑,轻轻靠在坐垫上:“既然皇帝设宴款待我们,我们自当应允。快活的时候自当快活,何必总是循规蹈矩让自己不愉呢?”
其实对于我来说,自己是不爱听戏的。那戏子唱出来的戏总感觉酸得出奇,太过无趣。
可上官婉柔倒是不以为然,皇宫里有很多好玩又好吃的东西,进一次宫她开心还来不及,何来的无趣之说?
“三姐,二姐还是不肯原谅你吗?”上官婉柔微笑着看了一眼台上的花旦,轻声问道。
我手里捧着茶盏,悠悠叹声道:“是啊!二姐她已经一个多月未来疏璃院走动了,从前她隔三差五地就来小坐。”
上官婉柔不由道:“二姐她是个温和的性子,等今夜皇宫赴宴过后,我陪姐姐一起去婉婷阁找二姐。”
“嗯,好啊!”我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婉柔的手。
晌午,宫中盛宴。皇帝高坐御座之上,皇后坐在他身侧。雨妃头上戴着名贵的珠宝,在阳光下闪出奢华的光,雨妃的位置紧挨在皇帝一旁。
毕竟是得宠的嫔妃,梅贵妃陪居在下首。今天她倒是显得格外安静,让人无法感觉到她的存在一样。
淑贵妃因身子抱恙,此次宴会没能出席,因此梅贵妃也越发低调了,一旁的刘贵妃坐在席位上沉默不语。贺夫人瞧着雨妃不解她身上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居然能够迷惑帝心。
宫女们端上一盘盘美味佳肴,皇帝微笑着不断和旁边的雨妃低声交谈,二人对视时皇帝眼眸中的宠溺,台下的重臣们都看在眼里,皇帝显然是对雨妃宠爱的不得了了。
这雨妃在得宠的时候,后宫中的其他女人也在忧心忡忡,就像皇后她坐在一旁看着娇羞的雨妃,心中嫉妒无比。
“姐姐,你听说了吗?雨妃有身孕了!”叶昭仪和梅贵妃聊了起来。
“哦,是吗?难道今日的宴会是陛下为庆贺为雨妃妹妹有了身孕吗?”梅贵妃听过叶昭仪的话不解道。
“也不完全是,听说柔然的使者来了,要迎娶京都公主。刚好借宫宴,能见一见京都公主。”叶昭仪巧笑嫣然答道。
“原来如此。”梅贵妃微微点头。
听到叶昭仪和梅贵妃的话,皇后不由担忧,若是雨妃的这个孩子...如果是个公主的话,便无后顾之忧了。可若是个皇子,意味着太多问题。
自古帝王家继承皇位的一般都是皇嫡长子,而皇后尚无几出,将拓跋嗣视如己出一样,刘贵妃自然是希望拓跋嗣能够在皇后名下,毕竟是皇长子。
只是,拓跋嗣还未被封为太子。如果皇帝喜欢雨妃的孩子,那么将她的孩子立为太子,也不什么大问题。
太子之位本来就已经有很多人觊觎了,如果再多一个备受宠爱的小皇子,这日子可就难过了。
虽说雨妃只是个妃嫔,也掀不出什么风浪来,可自从皇帝身体恢复后,再活个十几年也不是问题。
皇位究竟属于谁,可就不一定了...毕竟还有贺夫人和清河王拓跋绍。
若是太子之位被抢,皇帝看在与皇后是结发妻子的份上,也不会将她怎样。
只是,与她毫无血缘的新帝登基,她这个太后也只是个有实无名的。所以这个孩子,不能是个皇子否则的话,皇后不敢想象将来的情形....
我坐在台下的席位,和婉柔并坐。敏锐地看清了皇后的表情,低下头微微一笑,这时我不由察觉到有道目光向自己这里投来,我抬眸却望见拓跋绍坐在不远处,与我对视。
我愣了一阵,拓跋绍举起酒盏轻轻一笑后一饮而尽。
我心中不由多了一丝异样的感觉,这个人他究竟还想动什么歪心思?
“三姐,你怎么了?”
上官婉柔关切的话音传来,我回过神看到她担忧我,微微摇头一笑:“我只是看着美景,不由失了神。”
“那就好。”婉柔虽年纪尚小,可方才看到我在发呆,想来一定是有什么心事。只是对自己说话的时候,未曾看到有什么端倪。
上官紫瑶瞧着拓跋绍看自家三妹的样子,简直像是对她志在必得。拓跋绍这般自信,上官紫瑶嫉妒得咬牙切齿。
不过,拓跋绍许诺过,若是他登上帝位,皇后之位许给自己。至于上官琉璃,拓跋绍想怎么样那就是他的事了。
拓跋绍的一举一动全部都被慕容云飞看在了眼里,他不由皱起了眉头。拓跋绍对琉璃有不良企图,是不是该做点什么警告一下他呢?
就在这时,拓跋嗣站了起来朗声道:“父皇,儿臣有要事禀报。”
皇帝抬眼看了一眼拓跋嗣:“说吧。”不冷不热的态度,让一旁的皇后有几分压抑。
拓跋嗣毫不在意:“柔然使臣今日进京,前来迎娶和亲的公主。”
如今是天兴五年,柔然正是兴盛时期。柔然的统领为近政远交,便想到了联姻的法子。
其实多年来,柔然与大魏一直都是在明争暗斗中,冲突争执不断。
但这几年柔然并未与大魏发起进攻,两国关系十分微妙。
柔然为了适应军事征伐的需要,效仿大魏立军法、置战阵、整顿军队。建立可汗王庭,亦称之为柔然汗国。
此次柔然使者来大魏,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事。
皇帝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请使者上殿。”
话音刚落,只见原本跳着窈窕柔美宫廷舞的宫女退了下去。转眼间便看到鼓手们和乐工越众而出,开始自己的演奏。
一个带着面具的高大鼓手,将一个造型独特的鼓扬在头上,随后鼓槌落在鼓面上。
一声接着一声,越发和激烈和急切起来。乐工们开始演奏自己手里的琵琶,琵琶声加到了鼓点。
此时,鼓声越发急切,众人仿佛看到了不破楼兰终不还的场面,鼓手挥汗如雨,全身而动。
就在这时,戴面具的鼓手丢掉了鼓槌,用手抚在鼓面上拼命的拍打着,比原先的鼓声更加的激烈、清脆。
席位上那嫔妃都是看管宫廷柔美歌舞的,一时之间看得竟也说不出话来。直至鼓声戛然而止,众人才回过神来。
一直坐在席位上沉默不语的拓跋绍忽然站起身来大声道:“好!好!”
鼓手朗声大笑,快步上前摘下面具,向皇帝面前拜道:“柔然使者顾凉辰,见过陛下。”
这位柔然来的使者顾凉辰,年纪不大。一张棱角分明的面孔,两道深黑的剑眉,高挺笔直的鼻梁和刚毅的唇角显出稳重的英气。
头上带着高高的棕色毛帽,毡帽下长长的黑色。按柔然的习惯结成发辫,他身穿金豹皮裘腰间月牙为柄的弯刀格外引人注目。
顾凉辰抬眼望去,他望向女眷席区,少女们一个个怀着春红了脸,纷纷避开了他的目光。
顾凉辰倒是觉得无趣,这些女子他见过得多了。就在此时,他看到了一位少女,与她们都与众不同。
顾凉辰有不少姑娘仰慕,可是那些姑娘在自己眼中,都只不过是一些浓妆艳抹的俗物。
没有一个能够像这个女子一样,肤如凝脂,双眼中的眸光带着淡淡的冷芒。
当顾凉辰看到后,想起的并非是让人保护的小白兔,而是草原上的猎豹,有着神秘而又透着一丝勇气的气息。
和那些娇弱的小姐们更是天壤之别,看到这样的女子便知晓有着一颗坚硬如铁的心。
她究竟是何人?顾凉辰脑海中浮现出他身边侍卫送来和亲公主的画像,不错!是将要去和亲的公主,顾凉辰的心中涌起了欣喜。
当顾凉辰心里正想着和亲公主之事,我已察觉到他看过来的眼神。他的眼神中透露着自己已是柔然的囊中之物,令人作呕。
“柔然使者千里迢迢来到我大魏,自然应当热情款待。来人赐座!”皇帝微笑着挥手。
皇帝今日高兴,众人的脸上自然而然地出现笑容。慕容云飞一直瞧着顾凉辰,不知为何他总是有一种来者不善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