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窗外,“现在?”
“嗯。不行吗?现在。”
“你抖什么?”
“我在外面啊,多冷啊,北风那个吹啊~雪花那个......化呀。嘴不利索。”
“那你跟我念。”颜家遥把听筒换到右,“八百标兵奔北坡。”
“八百标兵奔北坡炮——噗嗤。”湛超笑了,“家遥,换个人让我念我肯定不念,我还得骂他傻/逼。”意思就是说除了你,只有你。
“那行,你等我。”
两分钟教程到茂林路的那家面店,硫黄色的灯,亮半屋暗半屋,看就他一个,正在靠里的一张桌上温吞舀吃一碗馄饨。让颜家遥想起那次,申请表,得乙肝,他筋骨毕现的一只手。他彼时怎么能想到他是这么怪的人,内外一致的烫得灼人,能燎出泡儿,自己明明什么也没做,他看着自己就能五迷三道。这不是有病这是什么呢?他假咳,很做作的那种,好像什么地下组织接头,他抬头倏然就点亮了两瞳,“家遥。”甚至撞到了馄饨碗,汤晃啊晃,溅出了两团。
他心脏有坠挂重物的下沉感,既不是悲痛也不是忧虑,只是惧怕自己的存在能这么轻易地左右一个人。我只是出现在你面前而已啊。
“冷不冷?”世界特别冷。
颜家遥手是温的,递过去给他检查,“还好吧。”
“我再去要一碗。”
“我吃过了。”
“那——”湛超有点不知所措,又舍不得撒开他的手。
“我真的不饿,也不冷。”颜家遥抽回手,“我以为你会回河北过年。”
“没有,这两年都是我爸妈过来。”
“哦。”
颜家遥任凭他直露的目光如一条犬类湿热的舌,在自己脸上来回地舔。
“你特地出来见我一眼?”颜家遥问。
“也不是啦。”湛超简单复述了起因,刨去了鲁猴子跟贺磊。自己**自己能没遮没掩,别的都叫隐私,说了叫嘴欠。
“操,黑社会。”颜家遥蹙起眉毛笑,“然后呢?”
“然后没搞成,门锁了。”
“我知道锁了,然后呢?没群殴你吗?”
“你看我像被殴了吗?真殴了我哪还敢见你。然后就,也没什么大事,屋里砸了稀烂。我也脸留下吃饭,就溜了。”
“我之前觉得你只能算想哪是哪。”
“现在呢?”
颜家遥铁口直断:“大傻/逼。”接着噗嗤,愈发笑得欢,最后俯趴在桌上。
湛超咬着勺子跟他一块儿笑,点头说:“啧,我也觉得。”
“快岔气了我。”
“我回来的路上就在想,我干嘛呀,逞能装大头搞得傻/逼兮兮的。其实是因为你。”
颜家遥在臂弯里皱起了眉毛。
“我没有把你看得弱,只是,我、我喜欢你,就觉得自己要再能耐一点,永远保护你,全世界的事儿我都想插手。家遥,我真没把你看弱,我老觉得你比我爷们儿。”湛超强调,“不过目前看来我还根本是自以为是。我当时,一拧,门锁了,我咯噔一下放心了。其实我们都怕了,我真要出去被几个人拿刀抵着......我可能得跪下。”他笑,脸埋在手掌里叹:“嗐——妈的丢人!白长这个儿了。你别嫌我,我还没长大。”
“湛超。”
“嗯?”
“你是不是想我了?”
斯须的哑然,湛超随即恨恨说:“是啊,想疯了!”凑过去就想亲他。
颜家遥转开脸,总要找个没人的地方,“走。”
街上团团灰湿的雪,二十九呢,噼里啪啦就有了炮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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