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小谎?!”益阳公主下巴微扬:“你休得欺骗本公主无知,刚刚本公主叫门连叫几次都没有开,你敢说没有鬼?你看看现在,你身后那些脓包们连值守房的门都还关着,若说这里面没事,你以为你骗得过谁?!”
这位公主虽然刁蛮,但看问题却有着可怕的细致,青岚原以为她就是想刁难一下自己,没想到她倒先发现了他们的不对!
益阳越说越觉有理,叫来左右:“来啊!给我把这门打开,我倒要看看这里面藏了些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完蛋了!
门里门外,所有的人都同时想道。
王越和周开面如死灰。
“慢着!”青岚突然清声道,挡在了门边。
益阳唇边噙着冷笑,不分给青岚一丝眼神:“怎么,白小校这么害怕我把这门打开?”
门里,王越他们听着青岚还没有变声的,有些圆润的少年的声音一字一句道:“公主大约还不知道,在下是金吾卫丁字营驻守西埔门小校白轩。”
益阳把目光分给她一点,还在等着青岚说完话,但她说过这一句后便不再开口,益阳便道:“那又如何,我不管你是谁,今天我要开了这门,你又能把我怎样?”
青岚声音不大,却很清楚:“下官刚刚说这么多,就是想说,下官奉谕令驻守在皇宫西门,不得令不得开门,此处乃我金吾卫办事的军事要冲,公主您现在站的位置已经是在警戒之内,下官有令在身,如果您再往前一步,休怪下官不客气!”
益阳大怒,一鞭子抽过来:“本公主倒要看看,你一个小小营官还能怎么对我一个不客气法!”
“呛”的一声,青岚抽刀相迎,一刀便把益阳的鞭子给砍断:“下官军令在身,若公主执意如此,下官也只得禀公办事!”
益阳气得脸色都变了:青岚刚刚砍断的鞭子是她母亲最为心爱的陪嫁之物,也是她最喜欢的武器,居然被这个低贱的侍卫一刀就给砍断!这个仇她怎么咽得下去!
她气急败坏地叫道:“你!你大胆!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把这人捆了!”
益阳的身边跟着几个护卫,这青岚一早就看到,有几个还是跟她一起吃过饭说过话的同僚,刚刚跟益阳起冲突时,他们就远远地躲着,不想针对青岚,但此刻公主有令,他们又能怎么办?!
青岚面对着扑来捉她的那些人,朗声道:“公主,下官现在还在执行公务,若是您一意孤行,到时候下官必会禀明上司,问一问陛下,是不是下官们执行公务时,公主只要吩咐一声,下官们也必须得破坏规矩?!”
益阳哪里懂得她话里藏着的陷阱,只是气得直叫:“抓住他,抓住这个人,把他带到我宫里去!”
倒是那些听了益阳的话围过来的侍卫们心里打了个突:他们同出金吾卫一系,自然更加明白营里的规矩。
青岚的话从理论上而言,不但一点错误都没有,还表现出了相当的素质:你要想冲我的岗,破坏我驻守的阵地,那就是我的敌人!我不管你是公主还是主公,只要是坏了我的规矩,那我一样的不留情面!
他们现在若是把青岚捉了,将值守房门打开,到时候公主自然可以用一句“娇蛮不知事”便可轻轻放过,可他们这些“明知故犯”的帮凶们不是不知道规矩,还要“助纣为虐”,到时候即使上官们迫于公主的威势,不会在明面上训斥他们,可暗地里他们必不会被放过!
为什么?
因为金吾卫是皇帝直辖,尽管皇帝把他们拨给了各宫嫔妃和公主调用,但本质上,他们得遵从皇帝的规矩!而青岚,她站在值守房前,不让公主再进一步,就是在守卫皇帝给他们定下的规矩!
从这个角度上讲,他顶撞公主固然会被记恨上,却是大大的忠于职守,不畏强权!
自己这方若听了公主的话就把他抓起来,公主固然会高兴,可公主的高兴顶个屁用!回去了,他们就是挨军棍降职的事!
领头的那人想到这里,回头对益阳道:“公主,白小校说得有理,他的确是在执行公务,值守房不是公主可以去的地方。”
“啪!”益阳横眉怒目地扇了那人一耳光:“你算个什么东西!连我也敢指教!”
可怜那人堂堂八尺汉子竟被一个女人当众说打就打,青岚这一刻真是庆幸:自己那天跟曾荃说到前途的时候,没有坚持说要往前凑,否则的话,在贵人身边当差,前途可能比他们这些守大门的好些,可这样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以她的个性不是反抽回去,就是愤而辞职,根本干不下去!
那人似乎习惯了被这样对待,垂下头退下不作声了。
益阳单人只影急走着往前冲:“我倒要看看,你那个值守房里是不是装了天大的秘密,我还去不得了!”
她根本无视青岚的刀锋,挺着胸故意朝她这里撞过来!
青岚心念急转:她只要不想死,那刀就只能是唬她用的,但她也不能这时候把这找事的公主放过去,不然那一屋的人都不要活了!
尤其是现在,在她出来的时候就已经站到了那个屋子中人里,如果他们被发现,自己再说跟自己没有干系,会有人相信吗?
她急中生智,忙道:“公主,不是下官不肯让您进去,实在是今天天有些热,我的卫兵们都带着甲胄在身,刚刚我们关着屋子就是因为太热了,刚刚巡防完一遍,我们想把衣服脱下来凉快一下,您去了,实在是有污您的尊面。”她竭力拦着益阳,作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来。
益阳根本不听,反而一步一步把青岚逼得后退:“是吗?那你刚刚不这么说,现在才这么讲?难道不是才想的借口?”
青岚已经被她逼到了墙脚,她目光冷厉,盯着青岚冷笑一声,一脚踹开了门!
青岚闭了闭眼睛。
蓦地,身边传来一声高亢地尖叫!
益阳捂着眼睛倒退着惊叫道:“登徒子!”哭叫着跑进了八宝凤鸾车中,气恨地叫道:“走!快走!”
青岚扭过头去,半开的值守房里,王越脱得身上只剩下一条裤子,手里拿着沾水的毛巾,还一手提着衣服,似乎是在慌乱中找衣裳穿,又似乎是在擦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