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往前走,有人欢喜有人愁。
余季阳躺在酒店的大床上装睡,牙齿紧紧咬着舌尖提神,嘴里蔓延开的甜腥味让他恶心。
“这小子酒量不行,睡得跟头死猪一样,待会儿你们几个一起上他都醒不了。”
是郑景科,伴随而来的还有脱衣服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余季阳克制着不让身体因为害怕而颤抖,房间里光线暗,还能藏一会儿。
那边郑景科再说几句就不耐烦了,“你们爱来不来,横竖今天就是他勾引我,我就看这顶绿帽子扣上去,姜星燃他疯不疯!”
姜星燃这个名字让余季阳有点恍惚。
其实也就半个月没有联系了而已,但感觉像是过去了半个世纪那么长。
但他没空想姜星燃了,又不能凭借意念召唤他过来救自己。
可是仔细想想,他也没有办法找谁求救。
玩得不错的朋友都不是这圈子里的,都是普通家庭普通人,叫来指不定要被郑景科一起给收拾了。
星娱的人也不用指望了,他平时不跟人交恶,面对一些阴阳怪气的话全当夸奖一一收下,从不跟人闹红脸。
但即使这样,也被卖掉了。
苏红红……也不用想了。
她不会为了他得罪人,不然上次郑景科意图不轨的时候,苏红红不会那么强硬的要求他去道歉。
明摆着就是他招惹的事情,他自己解决。
能成就成,不能她就带新人。
所有人都有后路,就他没有。
脸上被郑景科重力拍了一巴掌,“等着吧。”
余季阳好险忍住没有叫出来,巨大的恐惧袭来,让他如坠冰窖。
他被下了药,具体什么成分不知道,根据身体逐渐燥热的反应不难猜到再不逃的后果。
路上是被郑景科一路单手搂过来的,他虽说个子小,但也是个成年男人了,体重并不轻。
加上上次有跟郑景科起过争执,他的力气,余季阳怎么都比不过。
正面碰上今天在劫难逃。
但郑景科是个傻/逼,他去洗澡了。
余季阳听到里面有水声传来,才敢睁眼。
洗手间是磨砂条纹,可以看见一点里面的景象。
有那边的强光做对比,房间里的光线就更暗了些。
余季阳艰难的撑着身体从床上坐起,头一阵眩晕,四肢虚软无力。
他缓了几秒,舌头都要被咬烂了,怕动静太大,呼吸都是屏住的。
扶墙到门口的时候深呼吸几次,把力气都集中在了双腿上。
门拉开时会有轻微的咔嚓响,会引起里面的郑景科的注意。
余季阳手心冒汗,他得在出去前把逃生路线想好。
平时不太聪明,强烈的求生欲爆发出来却意外的冷静。
电梯不能坐,可能还没有等到就被抓回来了。
这里是十三楼,楼梯也不能走,半路也会被抓回来。
他顿了顿,咬牙把门拉开了。
锁扣一响,郑景科就警惕开口,“谁?”
余季阳当然不可能回答他,出去左右看看,就往安全通道跑,赶在郑景科遮住身体关键部位出来前,他拽着门轻轻合上,没有发出声音。
然后继续往上爬了一层楼,才敢缩在墙角埋头躲着。
手机拿出来调到静音,楼下还有郑景科气急败坏的声音。
余季阳翻找了一下通讯录,在姜星燃跟谢飞之间,选择了后者。
他很擅长分辨各类人,谢飞不好惹,脾气差,以前往他跟前凑,都是冒着风险的。
但是谢飞没有朋友,他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
这种人只要打动了,就会掏心掏肺。
现在不算是他打动了谢飞,是谢飞谈恋爱谈傻了,心软了。
他有机可趁,但谢飞关机了。
余季阳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明星艺人很少会有关机的情况,谢飞是把他拉进黑名单了吗……
不,也不是
下午的时候通过电话,谢飞是要准备跟姜焕共度春宵了。
身体很热,脑袋也很重,单单是“共度春宵”这个词在脑海里过了一圈儿,就像是加进了一把干柴。余季阳扯了扯领口。
是夏天,衣服穿得不多,想脱。
最后剩下的理智让他没有这样做,他继续咬舌头,掐大腿,眼泪啪嗒掉个不停。
他从小就娇气,这种痛他受不了。
想在这里熬一宿,等到明天再跑,眼睛一闭就像是看见了郑景科狞笑着朝他伸手。
余季阳一个激灵吓醒了,视线一抬,跟墙角顶上的监控摄像头对上。
他瞬时头皮发麻。
郑景科家里来头也不小,指不定能调到监控呢。
也不管之前是因为什么不想联系姜星燃,现在这个电话打过去相当快。
姜星燃过了一会儿拒接了。
余季阳手哆哆嗦嗦的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我在景泉酒店十四楼楼梯间,救我!
然后想要再编辑信息说清楚一点的时候,姜星燃电话就打了过来。
而外面还有郑景科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余季阳也拒接了。
姜星燃给他回复了一个字。
呵。
找一个人索取得过多,真出事了的求救他都不信了。
余季阳理智都要被身体的燥热给烧光了。
其实还能报警自救,但是他不能这样选择。
报警了,这个圈子他也不用混了。
真这样,他宁愿回去跟人群p。
——郑景科还在找我,你来救我,我以后绝对不烦你!见你就绕路走!说到做不到,我糊穿地心!他有多想红,有目共睹。
姜星燃嗤笑。
真要以糊穿地心做赌注,之前就不会跟郑景科硬来。
是有恃无恐。
景泉酒店是陈浩家的,监控录像很容易调到,也不会让郑景科轻易拿到。
余季阳还缩在楼梯间发抖,手里抓着手机手指抖啊抖的打字。
姜星燃一垂眼,是余季阳在骂他,还挑衅。
——崽种!敢不敢来单挑!
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激将法。
姜星燃不打算过去,他让酒店那边安排人去送余季阳回家。
至于郑景科……那就是明天的事情了。
手机还在嗡嗡震动,是新信息抵达时的声音。
姜星燃不喜欢被人打扰,他几个好友要做什么都是提前商量好,然后才打电话过来简短的说一下。
余季阳真的很烦。
他不论什么时候都有说不完的话,嚨里啪啦,没完没了。
姜星燃静静看着,看余季阳语无伦次,来来回回都是那些话,也不觉得腻味。
他有时候也挺纠结的。
—个环境待久了,会让他很暴躁,所以大部分时间他都是跟着几个朋友一起到处玩。
房子门窗一关,就算是封闭了,也会唤醒一些不太愉快的记忆。
但他依然要有独处的时间,他需要克服一点恐惧。
前段时间允许余季阳闯进他的生活是他最不应该做的决定。
或者是说,他没有想到看起来胆小又乖巧的余季阳心那么大。
习惯很可怕。
习惯被叨扰以后,生活再次恢复平静都会像是缺少了某些东西。
现在那个声音又回来了。
姜星燃手指点到联系人资料,准备拉黑。
被一个电话打断,是酒店那边打来的。
“姜少,他被下/药了。”
人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
这是他小时候性格暴戾频繁惹祸的时候,姜焕说的话。
大多数时候他都清楚他是在钻牛角尖,事情的因果关系不应该这样算。
但他不想让姜焕失望。
不想他拼命救回来的,是一个没有责任担当的精神病患者。
所以很多仔细清算起来跟他没有多大关系的事,他也会插手。
姜星燃去了酒店。
余季阳拒绝去医院,他现在是不红,不出名,认识的人少。
但是他是被公司里其他几个艺人一起给卖了的。
万一他以后翻身了呢?
今天就是他洗不掉的污点。
所以姜星燃叫来了医生,药量很大很猛,以姜星燃对余季阳的了解,他不应该现在还咬牙忍着。
时间过去了太久,催吐的作用微乎其微。
知道姜星燃脾气暴烈不好惹,医生说话都相当委婉。
不做的话,那就冷水里泡着,大腿上掐着,或者让余季阳自己手动解决。
姜星燃觉得这法子不错。
痛了才知道错。
余季阳很抗拒冷水,他体质不算很好,这一泡,少说得发烧。
“我不泡!”
姜星燃冷哼一声,难受的又不是他。
“医生说的话,你应该听见了吧?办法都给你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然后姜星燃就准备走,过来这么一遭,算他仁至义尽。
余季阳抓他胳膊,“你帮我!”
求生欲炸裂的时候,就能下狠手。
—旦脱离危险,就没办法对自己狠心。
舌尖肿了,因为身体燥热带动起来的急促呼吸都能让他感觉到痛。
腿上也不知道掐了多少下了,他疼得很。
自己是下不去手了。
另外那个手动解决……余季阳挪后了,毕竟姜星燃还在,不论帮不帮忙的,他都没办法当着另外一个男人的面动手搏。
余季阳要被折磨疯了,床上被子踢得乱糟糟的,枕头都给扔到了地上。
短袖的领口也扯得大,露出胸前一大片春光。
姜星燃觉得他有病,力气大概都是集中在了手上,掰开时还用了点劲儿。
“我对你没兴趣,别碰瓷。”
人在面前,余季阳就不敢骂了。
他眼睛瞪大,嘴巴也张着,贪婪的汲取氧气,像一条搁浅的鱼。
思绪纷乱还有空想前途。
前段时间小小的起飞了一下,人飘了,然后燃料没了,他要降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