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英摸到他嘴边,将上下阖动的两瓣唇轻轻捏在了一起,过了会儿,何英松开手又再度闭起眼。童佳静静瞧着何英,心想他不是嫌自己吵,就算自己不出声,他也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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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清晨启程,夜幕时分抵达了郡城。
隔日,苏无蔚便携弟子在城内最负盛名的酒楼摆了三桌宴席,其中一桌坐着德高望重的长者,一桌是年轻小辈,门下弟子则被安排在了第三桌。
六人围坐桌前,裴幼屏居中,左手边依次是郑沅、郑渝、余燕至、赵靖、程松。六人当中除了余燕至,进入圣天门时间最短的也有八、九年。
赵靖是个操心命,此刻夹在余燕至和程松之间苦恼万分,谁都知晓这二人有嫌隙,否则怎会在擂台上针锋相对?郑沅、郑渝乃双生兄弟,向来明哲保身,不插手旁人是非。余下三者,裴幼屏慈颜善目,程松冷眉冷眼,余燕至气定神闲,台上和和气气,台面下心思各异。
此时,一名青年走向苏无蔚,朝他敬酒。
“听你几位伯父讲,你将令尊的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半年里又在郾州、青州开设了分号,后生可畏啊。”苏无蔚抚须笑道。
“广丰票庄有今日,要仰赖在座世叔世伯们的爱护与掌门多方保驾,晚辈不敢居功。”
微微颔首,苏无蔚仰头将酒饮下。
随后又有几名青年陆陆续续向他敬酒,接连数杯后,苏无蔚笑着摆了摆手,朝不远处的弟子道:“余易。”
余燕至一怔,立即来到他面前,垂首道:“师父。”
“林贤侄这杯酒,你代为师喝了,”苏无蔚将自己的酒盅递给他,又对身旁青年道,“叔慈,老夫的酒量实在不能跟你们这些年轻人比啊。”
林叔慈辈分最小,这杯酒,苏无蔚即便让其徒代劳,对他也已是极大殊荣。
余燕至心下一惊,他平素滴酒不沾,深知自己酒后会露丑态,可这般情形又叫他如何拒绝?
“嗯?”苏无蔚的目光已略带不满。
“是!”双手接过酒盅,余燕至先干为敬,还不忘亮出杯底以示诚意。他没有退路,倘若拒绝,无疑是令苏无蔚颜面扫地。
林叔慈受宠若惊,急忙喝下了水酒。
这桌酒席虽说是苏无蔚宴请,实则受邀之人都将他视作了上宾。就像那广丰票庄,当初为在青州设立分号,上下打点了不知多少银两却依旧屡遭骚扰,最后,还是由圣天门出面为其摆平。在场大票号、大商行的当家哪个不对圣天门又敬又畏?其中,年轻人的目光更加长远,他们想要攀交的不仅是苏无蔚,还有下一任掌门。
完成了苏无蔚指示,余燕至坐回桌前,举起茶杯就要将藏在口中的酒液吐出,可哪知林叔慈突然走来,不等他反应便道:“余少侠,方才那杯酒是敬苏掌门的,这一杯,在下敬你。”
酒在舌间一个打滚,骨碌滑了下去!
抬起头,余燕至表情微微扭曲地看向了他。
“还请少侠赏脸。”林叔慈怎晓得对方内心的翻江倒海,他满怀期待,自认押对了“宝”。
略一迟疑,余燕至起身接过,盯着透明的酒液不禁一阵恍神……当初与梅清喝酒,一杯下肚后直至第二日醒来,他记忆全无,可刚刚他也喝了酒却为何这般清醒?难道是酒的不同?
眼见余燕至将酒饮下,林叔慈心满意足离开。
提起桌上酒壶,余燕至又连饮三杯,当欲饮第四杯时被赵靖拦了下来:“师弟,此酒劲头不小,不宜多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