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晓愤愤不平道:“那丫头脑袋里都是邪门歪道,哪儿像先帝了,您莫不是看错了,最近思念先帝厉害,便将眼前人看作她了。”
“邪门歪道也能替朕平了邵家,这点放置朝堂何人能够做出来,阿晓,你不喜旬翼,连带着他家女儿也不喜,可不像你的作风。不管你怎么想,朕请你来,有重要的事情托付于你……”
陛下的声音渐渐小了,透气的窗户也合上,袁顷名黏住的双脚渐渐脱离地面,往前走去,原来皇帝早已知道是旬长清灭了邵家,也清了他的心中障碍,如此,皇帝才会赏识一个即将及笄的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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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之上,蜻蜓款款而飞,足过水面,漾起涟漪。
旬长清坐在池塘边,望着湖面上的蜻蜓,凉风在脸颊上拂过,带着阵阵花香,沁人心脾,凝住在蜻蜓上的目光暗淡无光。
她有一月未收到卫凌词的书信了,哪怕卫凌词回了郡主府,她也见不得人,卫晓那日生气而走,下令封锁了两府相隔的那道角门,又禁止平南王府的人入府,连带着她都拒之门外,一点情面都不留。
现在郡主府的人见到平南王府的人都绕着走,话不敢说,眼神都不敢对视一下,简直如小鬼看见阎王,避之不及。
她现在方可体会到贤贵妃的话:“卫晓啊,当年能够拒绝太皇太后的旨意,便知其性情,多么倔强。”
旬长清淡淡垂了眸,盯着自己已经染了鲜血的双手,心中多了些许寒凉,而卫凌词似她生命的唯一一抹阳光,她不想丢失,亦不愿丢失。
池塘里的荷花迎光而昂首挺立,而池塘边上的人却是无精打采,贤贵妃从华清宫回来之际便看到这幅景象,旬长清不是悲伤春秋的性子,每每见她都是唇带笑容,让人观之心亦欣喜,少了几分忧愁。
她屏退了宫人,偌大的池塘边只有二人,她踱步过去顺势坐在一旁,双腿悬在空中,惊得一旁旬长清咋舌:“娘娘……您怎么也……”
如此不雅的姿势,贤贵妃只是坦然一笑,道:“四下无人,本宫也想如你这般闲暇,从这里可望见池塘深处的荷花,莲出淤泥而不染,是为洁物,你像极了莲花,深在宫里,想的却不是宫里肮脏之事。”
旬长清侧眸,不懂她这话是何意,二人相处几月,也有些了解贤贵妃的为人,但毕竟只是同住屋檐下的盟友,互相不会牵扯太多的私事,但贵妃此言已经逾了往日的界限。
贤贵妃展颜一笑,妆容清艳,多年的涵养让她坐姿看上去亦算优雅,眸子里的笑意携了戏弄之意,道:“晚上本宫邀请了宁安郡主入宫赴宴,她推却不得,便只好领命,晚上公主若是无事,可愿出席相陪?不过本宫还请了卫姑娘,可惜病了无法入宫。”
话里话外的意思便是卫晓一人进宫,卫凌词依旧留在府内。
旬长清闻言未喜先忧,贤贵妃如何知晓自己的心思,她微一侧目,眼中寒芒如剧,“你不认为这是有违天理之事吗?为何要帮我?”
贤贵妃眉梢一挑,睨她一眼,竟抬手戳她脑门:“先不说有没有违背天理,卫凌词待你之心,你为卫凌词日夜愁眉,这点便瞒不过本宫,至于你口中天理,天下行违背天理之事,多如牛毛,都是祸害他人之事,而你二人相恋是自身之事,好坏与他人无关,师徒而已,又不是有血亲的亲人,女子罢了,都是人,古代神话中人鬼都可相爱,女子为何就不可了。”
这番话有些歪理,但诠释得亦可,旬长清冥思了须臾,仍旧是狐疑之色,贤贵妃觉得往日精明如斯、一点就通的人,今日遇到此事却呆傻如稚子,愈发觉得她好笑,贤贵妃抿住了笑意,起身道:“你若不想去郡主府,那你便出席晚宴?”
第61章 见面
荷花香味愈发浓烈了, 旬长清嗅了嗅,不觉得甜腻,她忙站起身,拂去身上灰尘, 对着贤贵妃俯身作揖:“谢娘娘, 晚宴长清就不去了, 您招待好郡主就是,还请您赐块令牌给我,不然郡主府也不好进。”
贤贵妃淡然一笑, 神色如少女一般娇憨,笑道:“谢我作甚,本宫不过请人进宫一趟叙旧罢了, 不过你要令牌出宫, 记得给本宫带些宫外长信斋的点心过来,自己准备银子。”
长信斋的点心在帝京最有名,比之宫内的御厨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是价格昂贵, 非一般百姓可用得起,但贤贵妃既已开口, 她派人去买就是。
贤贵妃说话做事滴水不漏,就算事后卫晓知道, 也怪不得她这个幕后主使者。
不过既然有此契机, 她自然不会拒绝, 拿了昭仁宫的令牌, 待卫晓进宫后,旬长清得到消息便带着紫缙,两人乔装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