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坟茔东面不远处,有一个陵园,那里才是崔氏一族的安眠之地。
凤霄看着坟茔前面的墓碑。
余氏之墓。
没有前缀,没有落款。
外乡人路过看见铭文,顶多只能猜出墓主是个女子,连她身前是否嫁人,有何事迹,立碑之人是谁都不知晓,更不会猜出她与崔氏有何关联。
“这一定是个很长的故事。”凤霄道。
他听过的故事不计其数。
每个混迹江湖并能闯出名堂的人,一定有自己沧桑的往事,或辉煌或曲折的过去,但凤霄是个例外,他从来都是一帆风顺,天之骄子,他也不喜欢听别人的故事,因为别人的事情听再多,那也是别人的,同情也好,愤怒也罢,都是多余无用的。
然而现在,他却很想听一听余氏的故事。
因为这个故事,与崔不去有关。
“也许是三十年前,也许还要更早一些,本县有一户姓余的耕读人家,膝下无子,唯有一女,人称茉娘。我记事时,她已死了,从旁人为她画的画像来看,应该是个美人。”
天,逐渐变暗。
唯一的光明,只有墓前那盏被凤霄放在地上的灯笼。
柔光描绘着两人站在墓前的轮廓,在细雨中黯淡。
如这时光,慢慢回溯。
余茉不仅是个美人,还有符合许多人心目中美人形象的品行,譬如蕙质兰心,怀瑾握瑜。
余父是本地名士,虽未当官,但笔下诗集文集不少,许多人慕名而来,拜在他门下,但能被余父收为入室弟子的,只有一个,他姓元名省,是余茉青梅竹马的师兄。
眼看女儿亭亭玉立,余父本有心撮合女儿与弟子的婚事,奈何元省想要出门游学,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一日余茉去外家探亲,回家途中,忽遇暴雨,河水上涨,水流湍急,余茉带着婢女,与家人失散,站在河边徒呼奈何,正好遇上同样在附近游玩的崔家子,对方眼看佳人无法渡河,就自告奋勇,来回两趟,背着余茉和她的婢女过河,余茉很感激,事后询问对方姓名,想日后再请家中长辈出面感谢,对方自称崔珩,是博陵崔家嫡支,排行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