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在冬天里兜头浇下一盆冰水,冻得今剑连关节都硬在了一起,直到魔偶转身离去,他才惊觉对方只是轻描淡写的看了自己一眼,他却觉得仿佛时间过了一整年。
今剑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随着对方的动作而移动,他看着魔偶走到被他抛到一边的加贺身边,轻松的将他举起来扛在肩膀上,头也没回的隐没在了黑暗中。
直到对方的身影完全消失,今剑才发现冷汗已经浸湿了全身。
三日月坐在那片苍茫的星空里,安然的看完了事情发生的全部。
这里空无一人,自然也不必伪装自己,他的面容忧虑而惊惧,指尖深深的陷在掌心里,血一滴滴落了下来,落进那一片虚无里。
“您想让我看到哪里?”三日月宗近终于开口,嗓音沙哑不堪,“倘若能让我回去帮助我的同伴们,在下感激不尽。”
空茫的太空中无人应声,唯有那片白屏不断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泽作为回答。
三日月宗近闭上眼睛,脑海里又浮现出方才看到的场景。在无边的夜色中,魔偶足尖笔直的浮在半空中,五指张开,一团黑漆漆的光球在他的指尖凝聚,拉出一道细细长长的光束。
就像是风拂过落满雪花的枝头那般轻柔,又像是一只儿时珍藏的竹蜻蜓乘着风往下坠落,那条细细的光束无声无息的落了下来,在经历了一场短暂的缓冲之后,将森林炸了个巨大的坑洞。
烟尘滚滚,今剑趴伏在草丛里,魔偶的脚尖灌着风,轻飘飘的落到了地面上。
哪怕是隔着万水千山,三日月都能感觉到那种仿佛被什么大型食肉动物盯紧的紧张感。
即使从头到尾也没和魔偶交过手,付丧神都能清晰的认识到一个无法掩盖的事实,在战斗力方面,他们绝对比不过他。
那时也怎么办呢?这个空长着一张和时也一模一样面孔的家伙醒了,难道就要让时也一个人孤独的沉睡吗?
即便三日月亲眼看着那柄刀锋插入时也的胸膛,他却仍旧固执的相信时也只是睡着了而已。
白屏忽然开始闪动起来,就像接触不良的电视一样闪烁着白色的雪花点,噼噼啪啪的发出刺耳的声音,然后突然就在一瞬间像个被拔了电线的电视画面一样啪的消失了。
“我可以帮助你。”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传来,回荡在这片空荡荡的空间里,将三日月的头脑震得发疼。
三日月的瞳孔收缩了一瞬,立刻张口道,“您能怎么帮我?”
那个声音沉默了一下,“我以为你会有很多问题。”
三日月摇摇头,反问道,“这有什么意义呢?”若是放在平时,他不将一切发展握在掌心一定会心里不安定,他就是这么一个控制欲极强的付丧神,但事情到了现在这种地步,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自己的心理问题也好,感情原因也罢,哪怕事情结束后时也让自己把命赔给他也绝不有一丝怨言,只要他能回来,能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就够了。
从前纠结许多事情,期盼能够回到从前,绞尽脑汁证明时也仍旧对自己怀有情意,但是这一切放在生命安全面前都如此不堪一击。
三日月不要了,他不敢再奢求什么了,无论是珍贵的爱意或是原谅都不存在了,他只希望时也能够好好活着,说来说去也就是那么朴实无华的一句话。
只要他能好好的,怎么样都行。
那个声音似乎是没想到听到了这样的回答,又是几秒钟短暂的沉默,“原来如此……其实你也不必在意,我帮你也是为了我自己。”
像是应和他说的话,那个消失的白屏再次出现,这回的画面却不再清晰,真的就像信号不佳的电视机一样,不仅画面模糊,还发出刺啦刺啦的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