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蔻御马的功夫日益精进,于是乘起鹿来倒也算得得心应手。
这样一来一去后,再回到房中时沉蔻已经是七分困倦上了头,眼眸都微微阖了起来,神色迷离。
“歇息罢。”裴真意见状很快便收拾出了床榻,轻轻揉了揉沉蔻前额,同她一道坐在了榻边“眼下也庶几无差,都已收拾齐整。”
“二师姐当是晚间方归,适才大师姐也同我说,晚些时候人都齐时,便会来唤我们一道上饭桌,眼下好生歇息便是。”
她说着便微微倾身,伸出手去将床榻边的帘绳解开,一时厚纱蔽日,房中归于昏暗。
沉蔻微微眯了眯眼以便适应这光线,她早便被那头精力充沛的小花鹿给颠得困乏了,眼下听裴真意这样说,便立即拍了拍身下柔软的新褥,倾身靠在身旁裴真意的肩头,软软应了一声。
两人都不是急性子,甚至裴真意的性子还算得上是慢,于是一时沉默间,时光便尤其像是被抻拉得修长。
沉蔻靠在裴真意肩头,两人一时都没有立刻躺下的心思。
睡前要彼此说几句话、要再看一看对方的样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成了心照不宣的守则。
眼下两人都带了七分困倦,沉默间裴真意放开了床帐,一时柔软干净的浅纱便垂落在二人膝头,阻断了视线。
床帐中光色昏昏,沉蔻伸出指尖轻轻摩挲着软纱,语调懒散“今日便要结束了可我还觉得,有好些事未做呢。”
“我想要同你学学制色,想要学雕章,还要同你学裱画。眼下终于到了安定的地方明天,明天便教我好不好”
沉蔻的脾性从来都不是过于心急,此番却表现出了出乎寻常的热情。
也想要帮她些什么,也想要和她并肩而立。沉蔻知道自己并不想总是做裴真意身边需要被照顾的那一个。
眼下她还算得上全然未经磋磨,即便经历了些许的起伏颠簸,也始终被裴真意视为唯一的救赎,但只有沉蔻自己知道这一切纵使真实无假,却又隐约之中带了股说不出的缥缈。
而不论如何,如今她只想要再成长些、再得力些,再快一点地到达能够与裴真意并肩的那一日。
正神思游离,沉蔻便听见身边裴真意隐约笑了笑。
“自然是好。”裴真意说着,双手解开了第一个发带系结,又缓缓开始解下一个“你若是喜欢,我便连画道都教你也无妨。你向来天赋异禀,学什么都快、做什么都好,我信你不论是想要做什么,都定是能够青出于蓝。”
她虽是微微偏着脸解着发带,视线却始终黏在沉蔻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