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暖阁里再次静了一静,其他女眷全都震惊地看着静乐,有几人几乎觉得自己不认识静乐了。
皇后:“!!!”
皇后却是气得面如土色,怒目圆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静乐居然敢这样对她说话!!
皇后的眼眸里,翻滚的怒意更汹涌了。
在她来看,她的表弟没错,那错的当然就是静乐!
“你殴打夫君,还如此不知悔改,简直无可救药!”皇后抬手,鲜红蔻丹气势汹汹地指向了静乐,携着雷霆震怒。
“根据大齐律法,凡妻殴夫者,杖一百,夫愿离者,听。”
“这要是民间,就是不休妻,那也非把你送到官府杖责一百不可!”
皇后觉得静乐也就是被惯的,要是在民间,她早就是个下堂妇了。
东平伯夫人也是频频点头。
皇后越说越觉得她在理,又把愤愤的目光投向了楚千尘,斥道:“九弟妹,你也真是,本宫听说当日你也在场,你不劝着静乐也就罢了,居然还帮着她打驸马,成何体统!!”
礼亲王妃等人皆是恍然大悟,神情各异,终于明白静乐怎么会突然敢对卢驸马出手了。
原本凝固的气氛陡然间似乎转了弯。
静乐霍地站了起来,平日里总是半垂的眸子里此刻灼灼生辉。
皇后可以说她,但是不能说九皇嫂!
要不是为了她,九皇嫂何须吃力不讨好地趟这趟浑水!
静乐紧紧地握拳,修剪整齐的指甲陷进掌心,直接说道:“我是公主。”
“‘国’在‘家’之前,我与驸马先是君臣,再是夫妻。”
这简明扼要的两句话说得明明白白。
在民间,夫殴妻,夫根本得不到制裁,可妻殴夫却是重罪,然而,公主与驸马本来就不是普通的夫妻,公主是君,驸马是臣,君臣之间另论。
皇后:“……”
恩国公夫人:“……”
东平伯夫人:“……”
三人的脸色霎时变得很僵硬,尴尬有之,不悦有之,无言以对亦有之。
尤其是皇后。
皇后自打由太子妃荣升皇后之后,在后宫中做主惯了,反正后宫无律法,只要不闹到皇帝那里去,就一切由她说了算,这些年,她轻慢静乐早就成了习惯,也就自然而然地忽视了这一点,下意识地以夫为妻纲去要求长公主们。
静乐继续道:“皇嫂,卢方睿对我无礼在先,理应废了。”
“不然,皇家脸面何在!”
听到这两句,皇后一时忘了尴尬,勃然大怒,从头到脚都似燃着火焰。
恩国公夫人与东平伯夫人姐妹俩也是怒了。
废了驸马,这不是休夫吗?!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
皇后还没骂出口,就听一个熟悉的女音骤然响起:“静乐,说得好!”
礼亲王妃不仅赞了,还直接抚掌。
这一下掌声不轻不重,但在此刻寂静的暖阁里,显得分外响亮。
礼亲王妃的唇角噙着一抹赞赏的笑容,温和慈祥的眼眸凝视着几步外的静乐。
从来,礼亲王妃只觉得静乐是个没有攻击性的小白兔,没想到她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俗话说,兔子急了,也会咬人。这句话也是道理的。
卢家逼人太甚,把静乐也给逼急了。
礼亲王妃活了这大半辈子,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清官难管家务事,多的是夫妻俩吵得不可开交,丈夫动手打得妻子惨不忍睹,可但凡外人介入,有大半的妻子会帮着丈夫对外,弄得好心的外人里外不是人,没事沾得一身腥。
所以,从前礼亲王妃也没过多去管静乐的事,毕竟静乐又不是无依无靠的孤女,还轮不到她这隔房的皇婶跳出来。
现在静乐能够自己立起来,礼亲王妃也不介意顺手扶一把,这也是她作为顾氏宗妇的职责。
礼亲王妃看着静乐微微颌首,帮腔道:“公主自然尊贵,驸马又算得上什么,有公主才有驸马,没了驸马,公主还是公主。”
在场的几位长公主与王妃们皆是颌首。
也有不想得罪皇后的,垂眸喝茶,不置可否。
皇后仿佛被礼亲王妃等人往脸上打了好几巴掌似的,脸色十分难看。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忍了忍心中怒意,黑着一张脸道:“且不说公主殴打驸马的事,静乐她不敬驸马的长辈,是为不孝,这传扬出去,影响得可是顾家女儿的名声。”
皇后语声冰冷,恩国公夫人也是附和:“大齐历代皇帝皆是以孝道治天下,为人妇者不孝可是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