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吗?”
“没。”
顾西决垂眼,看她咬着勺子一勺一勺地吃布丁,一边淡淡道:“姜枭一大早蹲在我家门口,非让我拿给你的……这是他前天中午留下来的课间餐,他说老师说因为没有防腐剂所以特别好吃,但最多只能放三天。”
姜鹤原本叼着布丁勺子,勺子尾巴一翘一翘的,正低头翻他那些崭新的教科书……听了他的话,手上动作一顿,有些茫然地转过头看着他。
眼睛里写满了困惑。
姜枭?把自己的课间餐留给她?谁?姜枭?
“我认识的那个姜枭吗?”她呆呆地问,“我弟?姜枭?”
顾西决冷着脸“嗤”了声,拒绝回答这种弱智的问题。
姜鹤从嘴里拿出勺子,特别纠结地看着手里那瓶布丁,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想到姜枭迈着短腿和她擦肩而过扑进顾西决怀里……
又想到那天她拖着行李箱毅然决然地离开家,他迈着短腿,咆哮着“你去哪”,穿着拖鞋一路追到院子,还被她拽得摔了一跤。
也不知道摔疼没有。
心里一阵冷一阵热的,她眨了眨有些发酸的眼睛,心想,三六九,闲事狗,这个姜枭,小小年纪祸乱人心,果然讨嫌。
姜鹤认真地在想姜枭的事。
这时候,顾西决伸手,把她握在手里的布丁拿走,大手扳过她的下巴,强行让她打从教室就没怎么正对自己的脸转过来。
她原本目光涣散,但是在对视上他漆黑的眼睛的第一时间,那双深褐色瞳眸立刻开始闪烁逃避的光芒……
顾西决深深地看进她的眼里,那是一双藏不住心思的眼,在他的面前从不设防也无处遁行地暴露着所有的情绪,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捕捉她眼底的慌张。
“干 干什么?”
她紧绷地问。
顾西决在心里叹了口气。
“你那天在电话里是不是还有话想跟我说?”
他语气缓慢而低沉,近乎于循循善诱。
姜鹤呆滞了几秒,看了眼身后的窗,又有了想要去跳一跳的冲动……她胸口开始像是被重锤发闷,舌尖布丁残留的甜都变成了苦涩,她低下头。
“家里大人决定的那件事,”她皱眉,简单地开口,“我想,嗯……你要是认为……”
支支吾吾地,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姜鹤痛恨自己的懦弱,想要捶死拼命想当鸵鸟的自己。
毕竟逃避又有什么用,逃一分钟,一个小时,十个小时,一天,或者是一个月,结局都不会变的……
无非是多一种煎熬。
她想起了自己在网上看过的一句话:比死亡更恐怖的,是等待已知的死亡降临。
正如现在的她。
最后她绝望地陷入了沉默,低着头盯着自己黄色布鞋脚尖的一块污渍,心里想这可能是早上下楼梯的时候没注意踢到哪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洗掉。
越接近早读,教室里的人越多。
近在咫尺地仿佛能听见自己面前的少年呼吸的声音,也能听见自己窘迫得快要死去的心脏在做死前最后强而有力的挣扎跳动。
周围的一切都是以这样令人窒息的方式被抽空了,包括声音,包括空气。
直到过了很久,姜鹤缓缓将冒出汗来的手掌心握拳,闭上眼。
“我从来没想过要和不喜欢自己的人在一起一辈子,如果你不喜欢我的话就千万不要……”
“我觉得,也不是不可以。”
两人的声音重叠,同时响起。
……
…………
………………
她睁开眼,抬头,楞楞地看着他。
第57章 喜欢
顾西决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就像无论姜鹤说什么他都会如同一尊雕像淡定自若,这让姜鹤忍不住猜想,可能他做出这个回答之前,也曾经做过反复的练习。
或许也曾经和她一样忐忑。
可是当目光忍不住放在他的眼角,看见了里面的波澜不惊,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觉得有点荒谬,所以干脆地笑出了声来化解了此时的尴尬。
“顾西决,全世界都知道你只把我当妹妹,”她上下打量着他那张一本正经的脸,不正经地说,“你知道和自己的妹妹订婚无论放在哪个年代都算乱伦吧?”
她的话里带着一点尖锐的刻薄,可能还有恼怒。
而顾西决看着她,脸上的神情很坦然,开口说话时,语气也十分冷静:“我仔细想了下,在我的认知里,未来我应该不会也不想再为任何人像是前晚那样大动干戈 上天下海……但因为已经这样做了,如果未来换一个人的话我不为她这样做会显得并不公平且有安全隐患,与其提心吊胆去衡量一切,还不如及时止损,把这种精力放在你一个人身上就算了。”
姜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