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他,也一时愣在原地。
谢辞还未见过这样的萧慕寻,他美得极具冲击力,
“你在做什么?”
萧慕寻撩起结绺的青丝,挽在身后:“沐浴啊,看不出来?”
倒像是来勾引他的。
谢辞没把那句话说出口,心头微动,他上一世也有这样明艳的美吗?
印象之中,他的眉眼更加悲天悯人一些,并不似这般勾人。
“谢辞?”
“我方才同你说什么?”
萧慕寻只得重复了一遍:“你说要去暗市买能遮掩面容的变幻之器,你就能正大光明的出现在嵇家了。”
谢辞收敛的目光,便要走出去。
“等等!”萧慕寻喊住了他。
谢辞转而回眸,才见萧慕寻已经穿好了衣衫,却松松垮垮,格外凌乱慵懒,显出了纤细有力的腰身。
外面下着细雨,雾气弥漫,融入了夜色之中。
谢辞的心跳都加快了几分,他暗自唾骂萧慕寻年少时的长相,这太能引起旁人的绮念了。
“多买一张给我,兴许日后能用得上。”
萧慕寻坦坦荡荡,一点儿都不介意自己被人看光,反正都是男人,又不会少块儿肉。
谢辞‘嗯’了一声,身影没入到了夜色之中。
他心绪极乱,出门时也没顾念得上隐藏,当九幽的魔君惯了,向来都只有别人避着他的份儿,从未有他避着别人。
他脸色阴郁,都在怀疑萧慕寻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样重生了,却换了个阴毒的招儿,想勾引年少时的他了。
可这年头刚在心上片刻,便立刻被谢辞给否定。
不可能!
要说死对头重生之后勾引……而不是杀了他?谢辞打死都不信。
—
雨一时不见停,下半夜竟下得更大了些。
枝头的梨花被暴雨拍打,落下一地斑驳的白。
嵇冕恭敬的站在外面已久,身上早被春雨濡染,连发丝都湿透。红色的灯笼挂于屋檐,在雨中显得更加昏晦。
等众多长老走出书房,奴仆才唤他:“家主,请进吧。”
嵇冕心里清楚,他被爷爷晾了这么久,便是爷爷给他的警告。
他一推开了屋门,便闻到一丝甜腻的香气,熏炉中燃起了香霭,袅袅的烟丝肉眼可见,嵇冕认出了这东西。
——续命香。
他眼底复杂,长长的叹了口气。
“坐。”
一个嘶哑的声音,将嵇冕的思绪拉了回来。
嵇冕弯着身体,行了一个礼:“爷爷叫我来,是有何事?”
嵇如彦浑身覆盖着黑纱,仍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恶臭,唯独露出的手指,干枯得像一具干尸。
嵇如彦切入了正题:“你打算如何应对萧家的人?”
嵇冕微垂着眸:“孙儿……孙儿不知。”
“白天我也在演武场,自然听得到他想问嵇思晴的事。”
嵇冕也不敢隐瞒:“……是。”
嵇如彦缓缓从座位站起,一步步走向了嵇冕。
外面狂风大作,将屋内的烛火吹灭,嵇冕借着檐下灯笼的微光,恍然瞥到了黑纱下面的脸,已经烂得不成样子,蛆虫在上面爬。
夜色下,这张脸显得异常可怖。
嵇冕立马低下了头,不敢再多看一眼。
“你也害怕,是不是?”
“不、不敢。”
嵇如彦声音里带着怒火:“我几个月前,便已经大限将至,若非为了你们这群蠢材,何以点了续命香,还变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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