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姜煜坐在马车上,皱着眉问,“还有多久。”
“公子,还有一刻钟就到宫门啦。”驾车的随从回道,“公子莫担心,在下觉得这个伎俩不足为虑,说不定公子不必出马,此事就搞定了!”
闻言,姜煜的神情不见轻松,“三公主此计,意不在定罪。”
“啊?不给宁姑娘定罪,三公主忙活什么啊?”
“她手里证据太少,加之姒儿妹妹有宁伯伯护着,定罪难上加难。”姜煜眉眼沉沉,“可若是暂押牢中,便如羊入虎口。”
随从一想,拉着缰绳的手颤了颤。
宫里是三公主的地盘,几乎不用打点,只须暗示一下,宁姑娘不知要在牢里吃多少苦头呢!
☆、暂押宫中
殿内一静。
显然宁大学士和姜煜有着一样的顾虑, 当即出声阻止, “皇上, 小女不过是恰巧去了聚春楼,若这也算行刺公主的证据,臣难以心服。且小女虽不比公主殿下千金之躯,也是千娇万宠长大的, 去一趟天牢,不仅于名声不利,身子也吃不消啊!”
三公主也有准备,命人将聚春楼的店小二带进来,“父皇,这人在聚春楼打杂,他可以证实宁二姑娘不是‘恰巧’去了聚春楼, 而是尾随于我。”
宁姒心口一紧,听见身后有人噗通跪下, 而后颤抖着声音道,“皇、皇上!”
“你莫怕, 如实道来即可。”皇上垂眸看向店小二,“你可认得这位姑娘?”皇上抬手一指,点了点宁姒。
那店小二伸长了脖子细瞧宁姒的面貌,“草民认得!她和桂字房的贵客是一路的, 只是晚进来了一步。”
“……”宁姒闭了闭眼。
那店小二又看向一旁的宁婧,“还有这个姑娘,也是一路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 店小二这番话不仅叫宁大学士与江临初怔了怔,皇上也皱起了眉头。
三公主笑容愉悦,“宁二姑娘,你不是说一时嘴馋才进的聚春楼么?你不是打死不认与宁大姑娘的合谋么?”
形势于宁姒大不利,三公主一时得意,倒忘了遮掩对宁姒的厌恶不喜。
“皇上!这人一面之词未必可信!”宁大学士反驳道。
三公主黛眉一蹙,“大学士这是在说我伪造人证么?”
宁大学士皱眉不语,江临初却好笑地出声,“公主这也不是头一次做了,有什么稀奇?”说着,目光往宁婧身上一落。
“够了。”皇上扫了江临初一眼,“如今时辰不早了,明日接着审。”
江临初嘴角一撇。
在皇上心里,三公主在自然是温柔娇俏可爱善良,所有褒奖之词都可以放在她身上,旁人说她恶毒虚伪,皇上怎会信。宁婧就算做了伪证,那也是宁婧自个儿的错,而三公主清清白白,也是遭人蒙蔽了。
皇上又看向宁大学士,“宁爱卿,朕倒不是要为婉宜讨回公道,而是此等歪风邪气不可助涨,平日里动动嘴皮子也就罢了,怎能动真格?此事不能轻易放过,爱卿见谅。”
宁大学士唯有恭敬答道,“臣明白。”
三公主笑了声,抱着皇上的胳膊撒娇,“父皇打算将她们二人押往何处?按照规矩,应当送往天牢候审。”
皇上明显迟疑了一瞬,先是看了看宁大学士,而后看向宁姒,“来人!”
这时,魏公公走上前,凑到皇上耳边说了句什么。
“宣。”皇上挥了挥手。
魏公公立马喊道,“宣户部郎中进殿——”
宁姒一个激灵跪直了,悄悄扭过头往后看,只见暖黄的天光洒金紫宸殿,从天光里走来一位身量修长的男子。
这么远的距离,她也能感觉到姜煜的目光往她身上落了一瞬。
“微臣拜见皇上。”姜煜走至殿中,行礼之后道,“微臣听说未婚妻涉嫌行刺公主,可臣深知她是无辜的,这才急来面见皇上。”
皇上点了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皇上明鉴。昨日申时,微臣的未婚妻本想在温泉客栈逗留至宵禁前,只是见臣还有客人要招待,这才先走一步。因而进了聚春楼也只是一时兴起,绝非早有图谋。如今既无物证,人证也不知可信与否,所谓的同谋更是无稽之谈。依臣之见,此事应当是宁大姑娘一人犯案,攀扯出臣的未婚妻只是为了给自己脱罪。”
三公主好笑道,“你们说我的人证不可信,却拿不出更有力的证据来证明她的无辜,是想让此案不了了之么?”
姜煜冷淡地瞧她一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从没有证明自己无罪的道理。公主殿下,你的证据不够硬,定罪免谈。”
“我也没有非要定她的罪,只是如今天色已晚,父皇也累了,她既有嫌疑,按规矩便不能放她归家。”三公主笑了笑,“今日便暂押天牢候审,若她清清白白,我也不可能扣着她不放人。”
而后看向皇上,“父皇?”
看来三公主是铁了心的要将宁姒押去天牢,这越发证明了姜煜的担忧是对的。
“皇上!小女身子骨弱,将她押入天牢,怎么受得住!小女十一岁那年出了场高热,从此受不得寒、经不住饿,一旦照料不周,便要出大毛病!臣这些年是将她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一点差错也不敢出啊!”宁大学士急急赶在皇上出声之前说话,且作出一副老父亲含泪的模样,叫皇上怎么也说不出押入天牢的话来。
“这……”皇上看了眼宁姒单薄的身子,叹道,“就让宁二姑娘在宫里住一晚吧,空置的宫殿那么多。”而后问魏公公,“那处靠湖的楼阁好似还没有住人吧?”
魏公公点头,“听雨楼确实闲置着。”
“那便在听雨阁住一晚吧,按规矩,这也不算放她无罪归家。”
三公主目光微动,并不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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