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家长都点头首肯之后,小家伙儿带着他的新玩具乐颠颠儿地跑走了。
陆一久一直盯着顿宝的背影消失才放下心来。刚才的那件事好像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心理影响的样子,现在都不会有影响,将来应该也不会这样的结果对幼崽来说就是最好的了。
小崽子离开了房间,接下来就是他和阿顿之间的成人对谈。
经过顿宝刚刚那么一打岔,陆一久内心的紧张也减轻了一些,有什么话和阿顿说清楚就行,他无条件地信任着阿顿,相信不管他做什么怎么做都会有合情合理的解释的。
阿顿,咱们聊聊。陆一久做了个深呼吸,抬起眼睛来看向对面这张他还没不熟悉的脸。
这一刻,陆一久在心里庆幸的是幸亏阿顿换了副成年人的驱壳,一张新鲜的面孔。不然有些话让他对着和顿宝一模一样的那张脸说出口,还是有一定的羞耻感的。
好。克莱其顿轻声回道。
陆一久左思右想盘算着自己到底该怎么开口,刚刚到底是不是他想多了误会阿顿对他有意思?亦或者阿顿把他俩的关系修改成伴侣是有着其他什么特别的原因。
阿顿之前是觉醒的天才机械体的身份,没有正式的户籍资料,是作为他们家的机械体存在的,会不会是因为换了新的机械人躯体,有了独立的身份户籍却又想和他以及顿宝继续待在一起,才故意这么做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倒也容易理解。可是,要怎么解释阿顿之前对他的那些亲近行为?
陆一久苦恼地想着如何开口比较自然时,大将军就在他的对面举着筷子优哉游哉地挑选自己喜欢的食物吃。时不时眼角瞟一眼陆一久的脸,能够清楚地读懂他的每一个思绪念头。
这个笨家伙啊!明明之前已经猜到了,竟然自己选择了不相信。
看不过眼的克莱其顿只能自己先起了话头:以我现在的身份地位,即便换了正式的机械人的身份和户籍资料,想要去哪儿就去哪儿,想要留在哪里就能留在哪里,不至于非得特意修改和你们之间的关系留在这里。
陆一久刚才的心思被他一下点破,表情有些茫然。
随后,他轻轻颔首。是哦,阿顿早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阿顿了。他的头脑和技术,随随便便拿出一部分来都能为他自己争取到任何不过分的权利,这样的权利还不够用到一个小小的家庭关系的修改之上吗?只要他愿意,他可以以任何其他身份光明正大地留在他和顿宝的身边。
见陆一久又有点儿走神儿,克莱其顿主控现场,他一直都是直截了当的,因此,同样问了直截了当的问题:你对我是什么感觉?
陆一久脸颊烧红,他赶紧抓起旁边饭桌上的水杯,借助喝水掩饰自己差点儿失态的表情。这个问题一问现场的气氛就真的更古怪了。
好像又不像是他想多了的样子啊。
别挡着你的脸了。克莱其顿轻笑出声,我先表明一个态度,不管你对我什么感觉都没关系,只要你知道现在和以后你都是我的伴侣就够了。
陆一久闻言缓缓放下水杯,顺势抹了一把自己的脸,破釜沉舟地吐出一口气。不管他是逗自己玩儿,还是自己误解自作多情了吧,干脆直接问:阿顿你是认真的?
克莱其顿对他这个问题微蹙眉头,眉宇间浮现出不满之色。陆一久看到他变脸立即在心里肯定道:是认真的。
此刻他恨不能当场敲敲自己的脑袋瓜,阿顿就算是逗他玩儿也从来没有拿这种事情戏弄他,相反的,凡是涉及到他的个人关系亲近与否时,那家伙分得比任何人都要清。
自己怎么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
陆一久,刚才的那个问题,你亲自替我回答,要好好回答。克莱其顿压着声音,提醒加威胁他道。
认真的,你是认真的。陆一久立即泛怂,道。
他的态度好,克莱其顿就没有继续追究:所以,我的第一个问题你的回答呢?
第一个问题问他对他的感觉这,这该怎么回答?
我我们可都是男的。陆一久半闭上眼睛顺口找了个理由。
我不嫌弃你。言下之意是你要是敢嫌弃我,仔细你得皮。
陆一久听懂了他后面没说出口的话,生生打了个激灵:可咱们是,是兄,兄弟。
那又怎么样?克莱其顿举起筷子又给他夹了些他喜欢的菜,最开始你还想当我老子呢,这些都是你自己一厢情愿的,在我这里都不做数。
他克莱其顿没有承认的,任别人怎么想怎么做都干扰不了他的决定。
我,我还没正儿八经地谈过恋爱。陆一久苦哈哈地继续绕圈子找理由。这不,为了找理由连自己的一些个人隐私都不得不暴露了。
不是,他这还没正经地谈过男女之间的恋爱呢,上来就要搞基这有点儿超标了啊。
你想谈的话我可以奉陪。克莱其顿当然听得懂他话中深意,依然步步紧逼,再说我也没有正儿八经地和谁确定过恋爱关系,你也不亏。
这压根儿不是亏不亏的问题陆一久恨自己平时的机灵劲儿在这会儿一点儿都发挥不出来。这件事的发展太突然了,完全让他措手不及,无法招架啊。
怎么办?怎么办?他完全没有这样的经验哪。
就在陆一久急得脑电波疯狂波动,依然没办法出声回应的时候,克莱其顿意识到自己不能把这家伙给逼得太紧了,第一步清楚地传达自己的态度他已经做到,剩下的,让这个大笨笨自己思考一下。
克莱其顿起身收拾了饭桌上的餐具:既然你没有异议的话那就锁定了。我还有工作处理,两个小时后来接你回家。
说定了?说定什么了?他可什么都还没有说啊,全都是阿顿在说。不行,不能这样,他也得表态。
阿顿眼瞅着这家伙要离开了,陆一久开口叫住他,用力吞咽了几口唾液,打算针对刚刚他那些咄咄逼人的问题,一一给出回答。
克莱其顿呵呵冲他笑了道:还有件事差点儿忘了告诉你了,现在我们家的户主是我。
陆一久傻乎乎地哦了一声,刚刚鼓起勇气准备开口要说的话经过这么一打岔全都忘了,等他再反应过来,阿顿已经关上房门走了。
陆一久仔细回味了一下刚刚克莱其顿一系列的言行举止,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因为那家伙一开始就说了,不管他是什么感觉,他都是他的伴侣,这不仅仅是他单方面脱口而出的话,更是记在了家庭关系上的,最可悲的是,他自己亲自点头进行了确认,具有法律约束效应。
陆一久独自在房间里呆了半个多小时还是没有头绪,想到自己或许该出去找个可以和他聊聊的人,门一开他看到了正在门口站着的岳军阳,面对着对方那通透的眼神,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忽然福至心灵,想到自岳军阳是个不错的聊聊对象,他试探着问:老岳你刚刚,听到了吗?
岳军阳作为他的随身保镖,多少还是能得到些一手消息的,这家伙也不在老板面前遮掩,默默地嗯了一声。
陆一久长出一口气,那太好了了,不用他再复述一遍这其中的复杂故事,于是他再问对方:那你不觉得奇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