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若心急,累得连声咳嗽。
折月听得这一声声咳嗽,瞬间妥协了,悄悄抱起她:“小姐……今夜之事可切莫说出去。”
“谢谢!”若若心中松了一口气,捏了捏的折月的衣袖:“你放心,出事我帮你担着。对了,带上金大夫上次留给我的小药箱。”
折月不解,但还是依言照做。
为若若披上斗篷,遮去身影,又将缠丝撒花帷帐悄悄放下。折月便抱着若若,轻声地从后门而出,沿着长廊侧道走去。
二人抄了近道,一路夜色漆黑,廊灯也昏沉。若若裹在斗篷之中,暗暗整理思绪。
究竟出了何事,才让谢淮动手打人?若只是言语奚落,他定不至于如此。
折月提着的羊角灯莹莹作亮,途经落雪满地的绿萼梅林时,却忽觉林间映来一缕碧光,在白茫茫的雪色中十分突兀。
若若牵折月的衣袖,折月会意,去将那东西拿了过来。
凑到灯下一看,见是一枚碧玉罗佩,沾了血迹与泥痕。
若若认得,这枚玉佩是谢淮的。
心中突地一下。
若若将玉佩小心收到袖里,道:“快些去寻表哥吧。”
折月点头,二人穿过一条长长甬道,便来到了安国侯府的佛堂前。堂前灯色昏沉,两个府卫正执剑看守。
夜中冷,他们便喝上了一壶酒暖身。
折月上前,与他们道:“四小姐要进去看表少爷,麻烦二位通融一下可好?”
府卫神色为难:“老夫人吩咐,不许任何人探望表少爷。”
折月往他二人手中塞了两个沉甸甸的香囊,笑道:“天寒气冷,二位去暖房重喝一壶热酒,吃两口肉,再回来看守也不迟。”
府卫掂了掂玉佩,相视一笑:“姑娘说得对,今夜我们什么也没瞧见。”
说罢,给若若让了路。
若若让折月在院前等一等,抱着小药箱就入了堂中。
廊下一盏灯也无,佛堂门紧紧闭着,透过门缝往里瞧,却是黝黑一片,只有冷冷寒气迎面而来。
若若轻轻推门,吱呀地一声响。
正待唤谢淮,一道劲风却自身侧袭来,一双冰冷而干涩的手将她狠狠按住,往地上滚去。空气中,还传来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若若:“……咳!”
听得这一声弱弱的咳嗽,那人缓缓松开了手。
冷冷月色轻移,借着微弱的月光,若若瞧见谢淮俯身望来,神色沉冷。他衣襟凌乱,面色似雪,一双眸漆黑无比。
较往日还冷。
若若抱着他的手,从地上爬起,担忧出声:“表哥……”
“……”
谢淮侧首,阖上双眸,不去瞧她。
若若从袖中摸出那枚玉佩,递到他跟前,急道:“这是我在梅林找到的玉佩,是不是你的?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明日去寻祖母……”
“不必。”
谢淮凝声打断了她。
他声色平缓,似是没有半分起伏:“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
就像今日老夫人知晓他刺伤了护卫,上来便不由分说地斥骂他血性冷漠,阴狠无情,不将人命放在眼中。而府卫们对踩玉佩一事闭口不提,连声哀嚎哭诉。
不出一刻,他便被关到这幽闭的佛堂中了。
世人淡漠,只信眼前所见。
谢淮心中狠戾地想,当初真该刺狠一些,要了那些人的狗命才是。
“怎么不重要!”
若若的声音将谢淮的思绪拉了回来。
谢淮顿首,抬眸幽幽瞧若若。
若若急切地按住谢淮的手:“夫子说过,对错往往在一念之间。要是表哥真的错了,才会被罚。要是表哥也有苦衷,那就不应该跪在这里!”
谢淮忽然深深皱了皱眉。
若若心中突突,小心问道:“……若若说错了吗?”
谢淮冷哼一声,将若若的手拂开,淡淡道:“你压着我伤口了。”
若若神色微变,连忙将滚在门边的小药箱抱了过来,道:“这是金大夫的药箱,表哥上一上药……”
说罢,就要将谢淮的衣袖掀起,去查看他的伤势。
堪堪一掀开,若若顿时怔住。
那手腕上满是青痕,甚至还有一条狰狞的血痕。府卫们人多,谢淮如今尚且年少,到底还是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