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医多久?”
“……”
周时生不言语,南烟眉头轻轻皱了起来,刘伯也跟着朝他看了过来。
周时生见此面色微沉,道:“今日是我第一次外出行医,但我身上有旧疾,久病成医,我行医已三年,只病人唯我自己。”
刘伯深深吸了一口气,自认为今日是被那安仁坊的老大夫给坑了,正准备起身将这少年赶走重新去寻人,南烟却是坐到一旁的太师椅上,低声道:“我腿受了伤,腿弯被踢了一下,你看看是不是折了。”
刘伯听了,想了想便也未多话,只是抱着孟养去了后院。
周时生将药箱放在桌面上,蹲下身子伸手去摸她的腿弯。
南烟见他摸的细致,等着他回话,却见他抬头盯着南烟,目光灼灼道:“你把裙子撩起来,这样我才好辨认。”
他虽不似冯希臣那般傲慢自持,但话语间总是带着一股高高在上的迫人气势。
南烟垂头,居高临下的看着蹲在她身前的少年,迟疑的挑起最外面的一层长裙。
这少年的眼神很利,不似一般的行医之人那般温和,透着一股侵略性。他虽是年少,又是大夫,但南烟还是避着他,若这般都摸不出来,那只得将长裤撩起了。
南烟想着,低声问道:“这样能摸出来吗?”
周时生瞥了她一眼,冷道:“能摸出来。”
“那你看看是不是折了?”
“没折,错位了。”
周时生垂头,说话间双手握住她膝盖两侧微微用力一错,骨头复位,南烟痛哼出声,脸色煞白。
做完这一切,他起身打开药箱从里面取出木板、药膏、绷带,却未立即行动,反是垂头看着太师椅上的南烟,问道:“你方才在想什么?”
南烟痛的不行,有气无力道:“我没想什么。”
周时生垂眸安静的看着她,良久,方才低声道:“那把裤子撩起来。”
南烟皱眉,见他手中握着绷带、木板方才收回目光,伸手将长裤撩起,堆叠至膝盖上方。这时,她才发现膝盖已经肿了起来,难怪方才这小大夫让她将裙子撩起来摸。
幼时,南烟若有磕碰,炳熙都会诱哄她,轻轻朝伤口吹一吹,她知晓这般毫无用处,但习惯刻进骨子里,一时改不过来。于是微微俯低身子,凑近红肿的膝盖轻轻吹了吹,仿佛这般那痛便会减轻。
周时生垂眸看着她此举,目光下移,落在她白皙匀称的小腿上。
三年前,南烟及笄,初露风华,南易想将南烟送入宫中为妃,三年后,南烟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周时生定定的瞧着她露出的小腿,直到南烟抬头唤了他一声,他才皱眉撇开目光。
他扯过一张太师椅,轻轻抬起她的腿平放在椅子上,开始敷药处理。
西苑没什么人,大堂太过安静,周时生摸着南烟细腻的肌肤,心下烦躁,开始同她讲话。
“我听说你闯入冯家,想杀今年的新科状元冯希臣替你的奴仆孟养报仇。”
南烟沉默,周时生见她不答,道:“他如今入仕正得皇上看重,你无权无势,杀不了他。你今日这么冲动,反是弄的自己太过狼狈……”
“这同你没有关系。”
南烟开口轻斥。
是同他没有关系……周时生闭嘴不言,见南烟走神,手上用了力道,南烟吃痛,轻呼一声,道:“你轻一点,痛。”
周时生放缓了力道,抬头睨着她,须臾,问道:“凭你自己无法杀他报仇,那可想过要借助外力?”
南烟疑惑的看着他,周时生见她不解,道:“你可有能帮助你的人?”
他补充道:“冯希臣如今是翰林院文官,若想杀他,那必得比他位高权重……”
“没有。”
南烟打断他的话,摇头失落道:“我身边没什么人了,刘伯年纪大了,已是回老家养老的年纪了。”
因着周时生三年未露面,她似乎也再想不起这人,似乎将他给忘记了。
周时生眉头倏然皱起,肃着一张脸提醒道:“你再想想。”
南烟偏头思索,低声絮叨着,“其实……”
少年眉头微微挑起。
“其实有很多人喜欢我。”
南烟若有所思道:“像是俞宗衍、马树乔、施岚风。他们的父亲在朝为官,都比才入仕的冯希臣官阶高。我长的也很美,父亲想让我入宫为妃,我入宫后若是得宠……或许吹一下枕边风,就能让他仕途受损。”
周时生听南烟絮叨着,敷药的手顿住,待听得入宫邀宠时,他脸瞬间拉了下来,随即毫不迟疑的朝她膝盖的肿胀处按去,待听到她的痛哼声,他的眉头才缓缓舒展开。
就你这般的情智,竟痴想入宫邀宠?
周时生心生不悦,这人初遇时妄图做他姐姐,如今竟是还想做他母亲来了!
第33章
南烟吃痛,见周时生眉眼舒展,知晓他是故意为之。但她腿在这人手中,她又不善以大欺小,打不得,嘴里却是不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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