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严重的发烧,第二天就好得七七八八了。他想着昨晚抱了满怀的待遇,今晚不会再有,他遗憾得不是滋味。
昨晚叶青水没有拒绝他,半夜迷迷糊糊间谢庭玉仿佛尝到了姜汤辛辣的滋味,醒来后嘴里也一股姜的大碴子味,他心里头忽然有点甜。
她到底还是喜欢他的,就是嘴硬心软。
谢庭玉把从前的事情从头到尾捋了一遍,认为自己的判断没有错,于是浑身充满了劲。
想想晚上那香喷喷的满怀软玉,生病居然能有这种待遇,这么一想,谢庭玉就不想好了。
清晨,天还不亮,叶青水起床的时候,拨开了谢庭玉额间湿润的碎发,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已经正常了。她不禁感叹:谢庭玉这身体壮得跟牛似的,于是心里那点不是滋味的愧疚顿时烟消云散。
叶青水毫无负担地去上工了。
叶忠建见到侄女天不亮就起床干活,而侄女婿却还在床上呼呼大睡,他的脸不禁有些黑。
但他是长辈,初初相处,没好意思数落侄女的丈夫。他最后什么也没说,抡着锄头到田里干活了。
在叶忠建眼里,谢庭玉就是个长得过分俊俏的小白脸,听说是城里来的知青,恐怕就是这幅模样把他水丫哄得团团转。
叶忠建上完工回来,见谢庭玉仍旧待在家里,他的脸已经黑如锅底。
谢庭玉不知道自己在无意之间,跟小叔留下了“小白脸”的印象。
叶忠建绷着脸,把谢庭玉叫出来。
他看着晌午的日头,问谢庭玉:“你平时在家里都干些什么活?”
谢庭玉只是这几天身体才好一些,以前苦力活基本轮不到他做。他不是听不出叶小叔话里的嫌弃,谢庭玉不禁摸了摸鼻子。
“砍柴。”
叶小叔听了差点没有眼前一黑。
“挑水、扫地、做饭这些活不干?”
谢庭玉诚实地回答:“水丫不让我干这些活。”
叶忠建原以为这小白脸已经很废柴了,没想到能废柴到这种地步。
叶小叔控制住暴脾气,黑着脸说:“我娘我嫂子她们在地里累得够呛,你好歹做个饭,让她们回来就能吃得上。是不是不会做饭?你跟我来。”
谢庭玉原想点头,但是恐怕点了这个头,叶小叔会被活活气死。
他想解释点什么,话在嘴里绕了一圈最后选择了沉默。
叶小叔走进了柴房,发现灶台上有块肉,除了有肉,油瓮子里的猪油居然还是满的。除此之外,装粮食的桶有白面、有大米,家里好像变得不太一样了。
但叶忠建太了解家里贫穷的境况,短短的半年时间,家里怎么可能变得这么富裕。他想这应该是老娘和嫂子为了迎接他,节衣缩食省出来的。
叶小叔拿出萝卜,捏着刀“嚓嚓嚓”地把它切成片儿,边切边和侄女婿说:“萝卜不容易熟,切薄点省柴火。你来试试?”
谢庭玉也依葫芦画瓢切起了萝卜,切完萝卜后,他按叶青水做饭的份量,舀了两大勺猪油。
叶小叔看了眼皮忍不住跳,谁家做饭恨不得把油当成水来使的?
“你在家里真没做过饭?”
谢庭玉沉痛地点头。
叶小叔不禁纳闷,什么样的人家才能养出这种懒惰的男人,难怪他长得一身细皮嫩肉。
勾得傻姑娘心花怒放,任劳任怨地养着他。
叶青水和叶阿婆叶妈三个人回到家里,嗅到一股饭香。
阿婆喜出望外,“肯定是二娃做饭了。”
叶青水洗好手走进柴房一看,她看见谢庭玉在翻炒着昨晚的剩饭,打着蛋做蛋炒饭。
旁边的叶小叔跟地主盯着长工干活似的,盯梢着谢庭玉。
“打一只鸡蛋就够了,那么多鸡蛋打下去,明天不要吃饭了?”
他语重心长地说:“庭玉既然来了咱老叶家,你就不能这么懒了。我们老叶家穷得漏风,啥活都不干,西北风都没有得喝。等会吃完饭去把水缸挑满,再把柴砍完了。这些轻省活,不能老让人催才肯去干,做男人的就得顶天立地,让家里的女人轻松点。”
叶小叔的话,让叶阿婆险些晕厥:额滴个娘哟,二娃在胡吹什么。怎么能让手脚不方便的孙女婿干这些粗活?
叶妈的脸红得个透、跟苹果似的。她想提醒叶小叔,其实家里不穷,家里隔三差五吃得上肉、顿顿白米饭,还是托了女婿的福。
全村人都在羡慕她们,羡慕得眼睛都快红了。
只有叶青水忍不住发笑。她的小叔太可爱了,听这口气,他把谢庭玉当成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米虫了吗?
要是让谢庭玉他那对位高权重的父母、娇宠的妹妹看到这一幕,恐怕要眼前一黑。
谢庭玉被数落得有些脸红,他看见叶青水笑,感觉被数落了半天,也是值得的。
他坐下来大口大口地刨饭吃,吃完很快就去砍柴了。
叶妈和叶阿婆面面相觑,她们忍不住提醒叶小叔:“小谢他手脚不灵便,躺在床上好不容易养好了伤,你别折腾他。他心眼挺实在的。”
叶小叔含糊地哦了一声,他问:“养了多久了,我看挺灵活的。”
叶妈说:“两个多月。”
叶小叔呛了口茶。
原来一口气养两个多月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