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以冬脸色一白,抬头看了看四周风景如画的山野美景,“你别吓我!”
江昭阳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你看我像在开玩笑吗?第一个凶手杀了那一对夫妻,囚禁或者已经残杀了那个十八岁的青年,第二个凶手则杀了刚才找到的那三个被害者。”
“你怎么知道不是同一个凶手干的?”
“因为犯罪标记发生了变化,虽然现在被发现的受害人全部都是被肢解的,不过在第一起案件中,受害者尸体的断口整齐且无序,而刚才发现的受害者身上断口处的伤痕深浅不一,并且凶手选择分尸的部位大多是在关节部分,这反映了两个凶手之间力量的悬殊。第一起案件是一个怪物的过度杀戮,而刚才的案件则完全没有过度杀戮的痕迹,不过是对第一起案件的粗糙模仿。”
“年龄呢?你怎么知道被分尸的那三个人里面没有十八岁的那一个?”
“这个简单,是纹身。”江昭阳深抽了一口红双喜,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左臂,“死的那三个人身上都没有任何纹身,而根据昨天的调查报告,那个小伙子的手臂上纹着一条青龙。”
“你觉得他有可能还活着吗?”
“如果他是在山里迷路了还好说,要是被那怪物抓·住了,十有八·九已经凉了。”
“为什么这么说?也许……”
“呵呵,也许?”江昭阳突然冷笑了一声,“你以为它是菩萨啊,还留着他过年包饺子?”
颜以冬:“……”
“走吧,再去见个人!”江昭阳突然一脚踩熄了烟头。
颜以冬忽然感觉嗓子有些发干,心脏也跳得厉害,不禁有些着急地问:
“去见谁?”。
江昭阳脚步一停,回过头,表情邪魅地一笑,“当然是去见见那个‘不祥之人’。”
第14章 地震
关于秦玉家的上山方向,江昭阳转悠着在村里随便找了几户人家问了问,不过大家似乎都对“秦玉”这个名字讳莫如深,所有人听到之后,都是皱着眉挥挥手,然后“啪”的一声把门甩上,仿佛正把什么晦气的东西拒之门外一样。
吃了几次闭门羹之后,颜以冬忍不住有些气馁地问:“江队,咱们为什么一定要去见她,难道就因为刚才那大·爷说她是个不祥的人?”
江昭阳蹲在树下的石头上,嘴里不知何时已经默默地叼了一支烟,正姿态潇洒地抽着,听到颜以冬的疑问,他不禁摇了摇头,“无论结果如何,这个秦玉都会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她不仅是佛手坪人口发生巨变的拐点,更是第一被害人格外照顾的对象。”
休息了片刻之后,颜以冬随手敲开了一对中年夫妇的屋门,这对夫妻比较配合,虽然在听到“秦玉”这个名字的时候依旧皱起了眉头,但是通过他们江昭阳终于摸清了上山的详细路径。
江昭阳和颜以冬沿着他们指出的密林小径往上走了大约半个小时,终于在接近半山腰的平地上找到了秦玉家的房子。
那房子隐藏在一处山凹里,前后有树木掩映,一道山泉从屋旁流过。
江昭阳走到时,秦玉正端着一个木盆在屋前洗衣服,她穿一身素白的布裙,乌黑的长发用一柄青簪在脑后轻轻挽了个发髻,当她笑盈盈地抬起脸时,江昭阳忍不住吃了一惊,他突然想起昨天那个独自靠在长椅上看天的漂亮女子来,没想到她就是秦玉。
还没待江昭阳掏出侦查证,秦玉便放下了手里的衣服,轻轻扯下高挽的袖子盖住了细弱白·皙的手臂,礼貌地招呼道:“进来吧!”
颜以冬不动声色地跟江昭阳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感到有些意外,没想到这女孩会如此大方,连他们的身份都没问,就直接让他们进门。
不过进屋后,颜以冬很快发现秦玉家的房子正好与刚才老人家的“豪宅”相反,她家房子的主要材料是一些切口不平的石板,然后在漏风的地方糊上泥浆,就连屋顶的梁头上都布满了黑色的烟灰和虫孔,不过与其他村民家不同的是,这个与世隔绝的小石屋虽然逼仄又老旧,却被打扫得异常整洁。
屋内的水泥地面被拖得光滑如镜,四壁的书架上也被打扫得一尘不染。虽然干净,却也寒酸。屋内除了书架、床、一个小茶几和衣柜之外,就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了。
颜以冬站在旧书架前对林林总总的书籍仔细打量了许久,里面有文学、历史、宗教、律法,还有一些过期的杂志。她的眼角扫过书架的一角,看到了一本书脊发黄的经书被单独抽·出,放在了一边,她随手翻了几页,发现竟然是《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功德经》。
她不禁表情诧异地问:“你喜欢读佛经?”
秦玉这时正忙着生火煮茶,听到这个问题后,表情波澜不惊地解释道:“书都是我爷爷攒下的,他喜欢看,我也就是有空的时候随便翻翻。”
“你平时一个人住吗?”
“嗯。自从奶奶走后,我就一直一个人了。”
“你父母呢?”
“姆妈跳河死了,老特出去打工,再也没回来过。”
水开了,秦玉从架子上拿了两个玻璃茶杯,又从一个小罐中往里倒了少许茶叶,滚沸的泉水从黝·黑的铁壶中缓缓注入,淡青色的茶叶在水流间欢快地旋转着。
“这是我在山里采的野茶,你们尝尝。”秦玉垂着头轻声邀请道。
野茶的茶汤金黄,香气传入鼻翼,幽深而清雅,颜以冬忽然间觉得在这一间小小的陋室里,瞬间充满了一种野趣,眼前这个低眉顺眼,瘦弱白·皙的女孩同山里的其他人不同,骨子里充彻着一股精致。
“这茶是你自己炒的?”江昭阳对着杯口吹了半晌,最后慢悠悠地喝了一口之后问道。
秦玉微微点了点头,表情不安地问:“味道怎么样?”
“非常好!”江昭阳赞不绝口地一笑,“能不能送我一点?”
秦玉表情一愣,颜以冬也瞬间感觉脑子一空,忍不住讽刺道:“江队,您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啊!”
“怎么,不行吗?”江昭阳仿佛很意外地眨了眨眼睛。
“你这是在搜刮民脂民膏!”颜以冬伸着手指,义正言辞地指责道。
“我又没说不给钱,按照极品铁观音的价格买总行吧?”
“那也不行!身为国家公职人员,我们不能拿群众的一针一线。”
“你们不要吵了。”秦玉摆了摆手,表情羞赧地一笑,“买就不用了,反正这茶也是我自己做的,没什么成本,就是剩下的不多……”
秦玉的话突然戛然而止,屋里的所有人也几乎同时停止了所有的动作,眼睛全部死死地盯着桌上的两个水杯。那两个水杯正随着地面的震动不停颤抖着,因为抖动得太厉害,茶水似乎马上就要倾洒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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