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从小就伺候她,陪着她从县令之女一跃成了国公府的小姐,连云浅哽咽着把话都说了,还讲了牡丹和芍药的事,杏花听完就心疼了:“小姐哭得奴婢的心都要碎了。”
嫁进来后,何莲一心扑在连士良身上,多多少少忽略了这个女儿,国公府的下人明里暗里又看不起她,让她日子过得很不是滋味。
连云浅扑在杏花怀里哭得一抽一抽的:“她笑我没骨头,说我巴着相家,可是、嗝!可是我又不是她,身份没有她尊贵,我能怎么样嘛!”
“呜、嗝!我不喜欢这儿,她们姐妹都不喜欢我,连树茂也不喜欢我!”连云浅抽抽搭搭控诉着:“我还不如回清泉呢,回去陪善哥儿......唔!”
杏花连忙掩住她的嘴,警惕地望了望内外,低声说:“小姐可不能说这样的话!”
什么善哥儿,什么清泉,这些早该在她母女乘着牛车来长安的时候就扔在背后了!
连云浅回过味来也觉得不好,点点头不说了,杏花耐心地劝道:“夫人也是为了小姐好,若咱们在清泉的话,是万万见不到相家公子的。”
想起相桥梧,连云浅脸上飞起一点粉红,懊恼地说:“可世家之间重门第,相家还是中意大......那个姐姐!”
“小姐忘啦,过几日的满月宴,其实就是重议婚事的。”杏花劝慰着,为她扶正了头上的珠花:“相公子明摆着是喜欢小姐的,杏花相信小姐一定能得到好姻缘!”
连云浅这才收了哭声,不行,还是不甘心。她看着桌上的翠桃簪吸吸鼻子:“替我净面,我要去见娘。”
何莲刚算完账,扶着腰站起身,李婆子便机灵地扶上了她的手,笑得一脸谄媚:“夫人,小姐来了。”
连云浅眼眶还是红的,何莲一看,叹口气摸摸她的头:“我的儿,你是去招惹她了不成?”
“娘。”连云浅委屈又涌上来,说:“过几日相府的宴我不想去了,省的丢人!”
“你不去不是更遂了她的心愿?”何莲教训道:“乖,去库房取件儿衣料做身漂亮衣裳,到时候漂漂亮亮赴宴,娘有安排,相府未来的二少夫人一定是我的浅儿。”
连云浅眼前一亮:“真的?”
何莲点点头:“娘什么时候骗过你?”
连云浅知道何莲本事大,登时心就放回肚里,高高兴兴回去了。
待到十月初十这一日,采兰和赠芍大早就将连海深从床上拉了起来,一个挑选衣裳,一个仔细打扮,郑重地不得了。
赠芍说:“相二公子是没见过小姐盛装打扮的模样才会被野花迷了眼,小姐今儿一定要好好出一次风头!”
这不是去别的地方赴宴,是去相家诶!连海深打了个寒战,摇头:“挑件儿不出彩的衣裳就行,这风头不该咱们出的,还是憋住了好。”
相家人她不怕,她主要怕相衍这个冷面阎罗。不过......相佩生的儿子满月可不一定会请相衍,毕竟他日理万机忙得很,她照了照镜子,把心稍稍放回肚子里。
采兰抱着两个衣裳盒子走上来:“小姐瞧瞧哪个中意,奴婢觉得这件儿飞花彩鸾的立水裙就好看!”
飞花彩鸾也实在太艳丽了,连海深摇头,要了另一件杏黄色的曳地水袖百褶凤尾裙,这裙子摆子很长,迤逦华丽,上面花纹是用同色丝线绣的,相较于飞花彩鸾不太打眼。
采兰拗不过她,只能服侍她换上,待佩好最后一枚玉珏她惊呼:“还是小姐眼光好!这裙子极衬您呢!”
连海深生的高挑,本就是穿什么都好看的主儿,她瞧了瞧身上很满意:“为我梳头。”
等主仆三人到府门口的时候时辰刚刚好,风清、河盈姐妹和茂哥儿早等着了,连士良跟何莲倒是还没来,连云浅也没有来。
“姐姐这裙子好漂亮啊!”连河盈惊叹着,摸着她袖子上的暗纹啧啧称奇。
连风清和妹妹不一样,她是个温柔性子,站在一旁笑着,并不说话。
不一会儿,下人通禀道:“国公爷和夫人来了!”
几个姐妹一回头,瞧见连士良跟何莲携手而来,盛装打扮的连云浅跟在她们身后,她穿着烟水百花裙,梳着飞仙髻,头上戴着那支金镶翠桃的簪子,此时正微微含笑,半点不像平时怯懦温婉的模样。
她很聪明,知道相家人重议婚事是为了择二房主母,特意打扮得端庄又大方。
赠芍叫了一声:“那不是......那不是夫人的陪嫁——流光缎吗?”
作者有话要说:我姬友跟我说:“我就没见过这么接地气的女主,药酒是认真的吗?っoДo)っ”
当然是认真的啦!
注:蕲蛇药酒的整体设定进行了一点文学加工,大家知道就好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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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扶风
见连海深一直盯着自己身上的衣裳,连云浅心里浮起一点得意,眉梢眼尾都流露出高傲,惹得河盈和风清对视了一眼。
流光缎十分金贵,是戎国贡来的珍品,当年大都护有功,这缎子被作为赏赐给了沈家,后来又成了沈氏的陪嫁。她一直藏得好好的,预备留给女儿做嫁衣的。
“妹妹身上这衣裳看着面熟啊。”连海深笑着走上前,拉起她的袖子细细看:“是母亲库房里那匹流光缎,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