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唐玉清的眼睛亮起来。
还有姑母呢!
表哥事母至孝,姑母又是个极拎得清轻重的人,这样的事若传到她老人家耳朵里,眼下这程氏是万不可能在她娘家逍遥的。
此事,表哥定然是瞒着姑母还未告知的。
“我这就修书一封,告诉姑母……”唐玉清摇了摇头,“不,不行,我得即刻回京,亲自同姑母说才行。”
表哥的眼线到处都是,这信,谁能说得准会不会送到姑母手上?
“果儿,你可真是聪慧!”唐玉清不免赞叹。
果儿垂下睫毛,腼腆地笑:“都是同小姐学的,小姐不过是气急攻心,才没想到这一茬。”
唐玉清笑得越发满意,已经开始寻思回京见了姑母之后的一言一行了。
也就丝毫没有注意到,果儿抬眼看她时,眼里闪过的锋芒。
*
薛靖谦了结了这边的事,正要抬步去丛香馆见程柔嘉,程缙的小厮却来了。
“将军可算回来了,老爷有事想同将军说道。”
程缙待他,似乎总有些岳丈的自矜在。不过,他是阿元的亲人,他也愿意给他这个体面。
薛靖谦便笑了笑,应了一声,抬步跟着去了。
一进程缙的书房,便见前者眉头紧锁,面色肃穆的盯着他。
小厮从外关上了门,程缙的声音便低沉响起:“将军的正妻人选,可是定下来了?”
薛靖谦讶异地挑起眉头。
今儿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两个,都在关切这件事?
第65章 惊雷(一更) [vip]
玉漏水声滴答, 外头隐隐传来更鼓声,天边只余下一弯纤若游丝的蛾眉月。
程柔嘉以为薛靖谦今夜不会过来了,便也灭了烛火上了榻, 此刻却闻得男子的脚步声靠近, 迷迷糊糊中吓了一跳, 悚然抱着锦被坐起身来:“谁?”
他的面色隐在半边月色中,眉峰并未盘踞, 程柔嘉却分明瞧出了些许惆怅。
再仔细去瞧,却又无处寻觅那痕迹。
黑暗中一个温暖的身子贴过来, 如玉的脸颊靠在他的肩胛上,嗓音中还带着些慵懒的糯糯:“怎么这时候过来了?阿爹白日里寻你过去说话, 你竟也敢往我这里来?”
有些俏皮地在调笑他。
薛靖谦默然地将她柔软如水的身子揽紧,好一会儿,才听见自己故作轻松地道:“实在是想念你,免不了,又要做个夜探香闺的狂徒了。”
想起昨夜的温存,程柔嘉忍不住轻推了他一把, 又埋进锦被中:“昨儿才见的, 说什么想念,将军倒是越来越油嘴滑舌。”
薛靖谦坐在床榻边, 轮廓在月色下柔和清晰,表情却看不分明,朦朦胧胧,像覆上了一层纱。眼前却是程缙在书房中如惊雷乍响的字字句句。
“……将军, 嘉嘉她……其实不是商户女……”
他解了中衣, 进了纱帐, 从背后紧紧地圈住她的腰肢, 扣在自己怀中。
程柔嘉零零碎碎睡了一整日了,这会儿见他来了,反倒脑子清醒起来。她转过身,微微蹙着眉,修长纤细的手覆上他的面颊:“怎么了?”
“……嘉嘉实然不是我的女儿,而是我早逝兄长的唯一骨血……”
她灼灼地望着他,他的眸子里亦浮起幽光,抚上她莹润光滑的下颌,去吻她的下巴、耳垂、嘴角,继而在她的舌尖起舞,二人双双陷入难以抗拒的温存中。
被衾之中,贴近了她,才辨出她穿了件薄薄的纱衣,细细的丝绦单手一勾便能使得皎洁胜月华的肌肤重见天日。
她是在等着他吧……等得疲乏了,才穿了件纱衣便睡了……
“阿元……”他喃喃地唤着她,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去吻诃子坠落后盛放的木桃,听她不可遏止的低吟,胸腔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手中的动作却越发温柔缱绻。
“……我们本不姓程,姓姜……嘉嘉的父亲,正是当年的汉中府知府姜喻……”
他的阿元,原也是官家小姐啊。
却偏偏……是在汉中……
汉中一带,是当年邕王的封地。邕王,也正是在此处起家叛乱的。
他凝眉叹息,将她搭着他的背的手攥紧,轻而易举地紧密贴合,看着她下一瞬便咬着唇弓起身子,眸中的怜爱便满得要溢出来,几近沉醉地贴着她的耳骨,细腻地舔舐安抚。
……
如同晴天霹雳,他不死心地问:“嘉嘉的父亲……可是反抗邕王叛乱而死?”
程缙面色复杂地看他一眼,却摇了摇头:“据当年兄长的家信看,他似乎还很得邕王重用……”
……
他沉了沉身子,将她支离破碎的声响尽数掩在交缠的口齿之间,不知疲倦地去唤她的名:“阿元……”
她亦很动情的模样,被他揽紧时痴痴地咬着他的肩,哑声轻唤:“阿谦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