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吧。”张博尧按下门卡,木制的房门立刻感应打开,室内并没有外面看上去那么不堪,规整的十分整齐,白色的窗帘垂在地板上,窗户闭的死死的,隔绝掉街道上的微风。
门被顺手带上,毛不思随意地靠在玄关口,余光扫过四周的环境,心底瞬间有了计较,“请它出来吧。”
这个它指的自然是初一。
满屋的阳光被猛然拉上的帘布遮挡住,室内的灯光骤然亮起,惨白惨白没有丝毫的活气。
初一缩在张博尧怀里,很是不情愿,半天,才小心翼翼的探出半个脑袋,瓮声瓮气,“你找我什么事?”
言罢,一阵凉意,原本探头探脑的初一就出现在了大床上,抱着抱枕打量着面前的三个陌生人。
这是什么?毛不思哪怕近在咫尺,也没感觉的初一身上的鬼气,甚至她身上还染了张博尧的人味。
“你还活着?”毛不思脱口而出。
“死了。”初一撇撇嘴,“在医……”
还没等初一说完后半句,冷不丁的就有数颗圆滚滚的东西向她砸来。
“初一。”张博尧时刻关注着几人的动作,毛不思刚动,他就反应过来,当场就抓起一旁的坐垫甩了出去,却还是遗漏了几颗。
小圆球直直敲上初一的脑门,随即弹落在洁白的床单上。
毛不思出其不意,并未减少力度,饶是谁莫名其妙的挨上一下,脾气都不会太好。
就见原本坐着的初一这会已经抱着脑袋,冲着她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有话说话,你干嘛打人啊。”
小珠子是临来南桐前,毛不思顺手从家里抓的,用的是上好的硫磺制成,驱鬼最是好使。
初一被砸了两下,除了本能的反应,并无灼伤,毛不思顿时安心,也明白了自己察觉不到初一的原因,“好好地装什么死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张博尧不知什么时候插到了毛不思和初一中间,他坐在床沿上把初一挡在身后,防止别人再伤到她,听到毛不思的话,也只是抬眼皱眉。
“她要是鬼,这会儿早被硫磺球给打穿了,还能在这发脾气?”毛不思背靠墙壁,双手抱胸,连伸手摸降魔杖的想法都没有,眼神却忍不住瞟了眼凤璜。
凤璜明显是知道初一身份的,他是神兽,这方面必然要比她敏锐许多,可那家伙居然从头到尾都没跟她提过,这才让自己如临大敌,生怕遇到个什么法力高超的鬼怪,到头来,不过是一个离体的魂魄而已。
看似与鬼相似,却又全然不同,一个是死,一个是生。
“不可能啊。”初一回想着之前身上发生的种种,不仅仅是她,即便是其他的鬼魂,也都是把她当成死人的,非要说不同的话,大概就是,“不过他们不愿意与我交朋友倒是真的。”
“化鬼时间越长,身上的阴气越重,你身上全然没有这些东西,时间一久,自然显现出与他们的不同。”毛不思拉了一旁的椅子坐下,非我族类,必有异心,“我要是鬼,也不愿与你交朋友。”
“那我是谁啊?”初一放下捂着脑门的手掌,问出了一个一直萦绕在她心头的问题。
“我怎么知道你是谁。”毛不思是个捉鬼师,又不是能掐会算的神仙。
“那你们老追着我做什么。”如果不是她们逼得太紧,她和张博尧也不至于这么着急的离开港城,比起超市里的可可粉,还是张博尧在店里煮的好吃。
这件事就要全怪凤凰了,毛不思这几天因为张博尧的事情被弄得心里极其不安,这会儿见了初一,悬着的心才真正放下来。
“你事先知道居然不告诉我!”
“我不知道。”凤凰一口否认,指尖敲着胳膊自,吊儿郎当的模样很是惹人恼火。
“你……”
“爷爷我只能感觉到它的不同,至于是什么,依我如今的本事怕是也辩不出个所以然。”
马明义自从进了房间,就处于沉默中,只瞧着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反倒忽略了一个重要的细节。
“你们为什么回来南桐。”除却初一的身份,这才是马明义最想知道的。
南桐不过是允州里一个小小的偏远县城,什么都没有,他们为什么要千里迢迢来这个地方,更巧合的是,这儿还是毛不思的祖籍所在。
凤璜手上的动作一顿,随着马明义的声音一起抬头去看张博尧和初一。
“是初一做了个梦。”等张博尧确定他们对初一没有恶意后,才把之前的事说给他们听,“我们也是想来看看,是不是可以找到什么线索,知道初一的身份。”
结果呢?
对上毛不思他们疑惑的目光,初一摇摇头,“来到之后才发现,我竟是对这里丁点的印象都没有。”
与其他陌生的县城无异。
“一个梦。”凤璜喃喃出声。
“对。”初一点头,她没有过去,以往很少做梦的,所以这个突来的梦才令她这么在意,“梦里有个声音让我来南桐,我一直以为那是我失去的记忆在呼唤我。”
再然后,他们被凤凰在机场发现,接着就等到了毛不思和马明义他们的到来。
马名义摸着手腕上的灭魂,愈发的不安,很多事情,都太像巧合,把他们一步步的往未知的方向引,“我觉得咱们可以尽快离开南桐。”
“这才刚来。”凤璜不乐意,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揉着脖颈,“我还没好好逛逛呢。”
“这种地方有什么可逛的。”马名义不做思考,直接否决,“我会让秘书买最近的一班飞机。”
轰隆——
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变了脸,马名义挑开窗帘,露出小小的缝隙,晴空万里被乌云取代,窗外变得乌蒙蒙的,像极了此刻他变得糟糕的心情。
“救我,救我。”天空暗淡下来,姜水奔跑在空荡荡的郊区,头顶看不到太阳,雨滴穿过她透明的身体,她只知道奔跑,却不知道自己要跑去哪里。
太可怕了,这段日子以来发生的每件事都太可怕了。
脚步快到看不真切,她只管遵循着脑海中的声音,在路口做着选择。
“允州大暴雨,最早的一班也要等到明天。”林秘书的声音在话筒中响起,遇到数十年难得一遇的大暴雨,这种自然因素,也不是机场能够控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