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求川从浴室出来路过化妆台,他看了眼镜子,又低头看了眼坐在化妆台前的虞亭,笑问:“你知道谁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吗?”
虞亭手上动作顿了顿,心中悲哀,她居然活得跟老男人肚子里的蛔虫似的。江求川问出这话,她心里像带了翻译器一样,他抛出的梗她马上懂了。
无聊的江求川!
虞亭好整以暇的看着镜子,内心百般嫌弃,嘴上依然配合的张口问:“魔镜啊魔镜,谁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呢?”
江求川走到镜子旁,压着嗓子说:“江求川的老婆。”
虞亭笑着啐他一下:“幼稚!”
看到镜子上的一串英文标识,虞亭倏然想到了些什么,她转头问江求川:“我们公司最近要送两个人出国进修,组长找我说,上面的意思是让我去。我琢磨着,你的意思?”
江求川蹙眉,看反应显然也是刚知道这件事:“估计是美依的肖总想给我卖个好,想送你去。”
江求川走向床边,他背对着虞亭看不见表情,声音却比之前闷了不少:“别去。”
出国进修要一年,过完年,他36了。
虞亭正在卸妆,谈到这个话题,她难免想到了董云,董云年轻的时候,也有梦想吧,最终却陷于爱、囿于爱、伤于爱。
“如果,我想去呢?”虞亭问。
江求川默了片刻,缓缓开口,话音里难得正经:“在大多家庭中,男人在事业上投入的专注力往往大于女性,因为女性更需要在家庭和事业中做出平衡。作为个人,我不希望你去。但仅仅的作为丈夫,我支持、甚至赞同你的选择,你不应该成为‘大多数’中的一员,你有权利去追逐你所喜欢的、你所向往的。”
江求川慢慢躺进被子里,声音里满满的不开心,他艰难的维持着三十五岁老男人最后的倔强:“我是不会去看你的……除非江豆豆想去,我就勉强带他去。”
虞亭心里酥酥的,她插着腰,笑说:“告诉你一个小秘密,最后没定下我。”
江求低“哦”了声,嘴角扬开,面上却是多云转晴。
晚上关灯睡觉,虞亭在被子里拱了两下,老男人轻声开口:“从前,有一位王子,想找一位真正的公主结婚……”
这是虞亭第一次听江求川这么正经的在说故事,她以为他在后面又要像《海的儿子》那样改编一番,没想到,他居然完完整整的把《豌豆公主》说完了。
说完《豌豆公主》,江求川又说起了《美女与野兽》。
“你怎么突然讲起这两个了?”虞亭问。
江求川平躺着,低笑了声:“想展示本人学识渊博,仅此而已。”
虞亭嗤笑他:“给你能的。”
黑暗中,江求川勾着唇角,没有说话。
豌豆公主身娇体嫩,是永远需要被人呵护在掌心的富贵花;bella公主智勇兼资,她的梦想与婚姻无关,善良坚定、且勇敢又独立。
她可以是全世界的bella公主,但希望,永远是他的豌豆公主。
第二天早上,江豆豆把他的小仙女从床上喊起来,小仙女满脸的不乐意:“江豆豆你个小粘人精,快去粘你爸。”
江豆豆乐呵呵的笑着往小仙女的被窝里蹭:“不要,豆豆喜欢软软的小仙女。”
虞亭:“……”
所谓甜蜜的烦恼,就是这样了吧。
去上班前,江豆豆给爸爸和妈每人手里塞了一块小饼干,他像个小大人似的背着手,说:“要记得想豆豆哦。”
虞亭噗地笑出声,她捏捏江豆豆的小肉脸:“知道了江领导,快回去吧。”
江豆豆戏精上线,领导范十足的扬扬手:“行了,你们俩走吧。”
车启动引擎,很快消失在视线中。江豆豆转身,叹了口气,两条小眉毛揪着:“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乖乖想我。”
上午部门开了个会,虞亭一开始认真的听着,到后面,她坐在椅子上,五脏庙都被坐空了。
快到下班时,她偷摸拿出手机给徐函禹发消息,问中午去吃什么。
快到饭点,徐函禹也饿了,她一看到消息回的飞快:湘菜!去吃附近新开的一家湘菜,我同事说很好吃。
事实证明,口味相同的人成为好朋友的概率更高。虞亭也是吃辣的一把好手,她当即连发了五个“点头”的表情过去表示赞同。
中午时,一直在开会的虞亭比徐函禹还先要下班,她坐在一楼大厅的休息区等徐函禹下来,没一会儿,她眼前出现了一双笔直的腿,她抬头,目光掠过徐函禹,她身后还站着高高瘦瘦的程颐。
徐函禹挽着她的手走在前面,小声解释说:“是这样的,我刚坐电梯下来碰到程颐,他问我去哪吃饭,我说去那家湘菜馆,他说他刚好也要去。”
她拍了拍虞亭:“最重要的是,他说他有一张那家店一百块钱的代金券,他一个人也吃不完一百块,”徐函禹笑两声:“我秉持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精神邀请他一起去吃午饭了。”
虞亭没忍住笑了声,她给徐函禹竖起大拇指:“好的。”
之前和程颐去吃饭,虞亭能感觉到,程颐似乎对她有点意思。后来她说她结婚了之后,一度之间,她和程颐在一栋楼上班竟然就再也没有碰到过对方了。
上次在电梯里遇到,从程颐和她交谈的举止来看,他似乎已经看淡了不少。这样挺好,不然她总有种老阿姨欺骗少男感情的罪恶感。
中午的太阳大,三人尽量沿着有阴的屋檐下走。
纵江。
快到午休时间,杨肯低头敛目走进来:“江总,刚刚陆总打电话来,说中午在海记定了包厢,吃完再谈关于纵江和陆家联合的‘新零售’方案。”
江求川抬眼看时间,还有五分钟下班,目光掠过旁边的相框,他眉梢微挑,问杨肯:“夫人没打电话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