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她之前见过谢酌懒懒散散的模样,她都怀疑刚才见到的那张脸是不是谢酌的双胞胎哥哥或者弟弟。
气质变化太大了。
如果许开升见到那张脸,估计都不会喊他哥,怕是直接趴地上叫他爹都行。
谢酌单手握着她的小臂,撩开校服袖子,入目是被一圈红色紧紧攀着的手腕。
手背白皙,手腕却红得似火,被他无意识攥出来的。
要是搁着不管,再过一会儿,这手腕就得青了。
周厌语漠然看他,仿佛这截可怕的手腕不是自己的,语气还挺嫌弃的:“看完了?”
“嗯。”谢酌又把校服袖子撩上去一点儿,见周厌语打算缩手,不咸不淡斥了声,“别动。”
周厌语还真不动了,古怪地看着他。
上一次这么斥责她的人,已经离她很远很远了。
转念一想又不对,她这手腕明明就是谢酌捏出来的,怎么她还要被他训斥?
简直莫名其妙!
周厌语脸色不太好:“干嘛?你还会妙手回春么?”
“妙手回春不至于,但皮外伤我刚好有点法子。”
谢酌单手圈住她小臂,另一只手在兜里摸摸索索着,不知道找什么。
校服兜里找完,没找到他想要的东西,表情多了点不耐烦,又摸了摸裤兜,赶在他情绪濒临扩散的边缘,终于叫他找到了想找的东西。
一小管云南白药。
“……你还真有啊。”
周厌语无语,她以为他就是看看而已,没想到居然随身携带云南白药这种东西。
“我妈买的。”
昨天他妈炸厨房的时候不小心伤着手背,破了层小皮,当时他妈瞒着他,晚上回去他才发现这件事。
他妈顺手就把云南白药塞他兜里,接着撵他回卧室继续睡觉。
说着,他挤了点药膏出来,涂抹在周厌语手腕上,然后迟疑了。
毕竟周厌语是女孩子,他是男孩子。
周厌语二话不说挣开他手,随手涂抹开药膏,乳白色在指尖缓缓晕开,凉凉的,刚刚还刺痛的手腕,这会儿稍微好了那么点儿。
“我爸以前常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周厌语涂完药,谨慎地放下校服袖子,遮住手腕,边心不在焉地不知道冲谁说,“很正常。”
意思是,她并不在意他刚睡醒那会儿的动作。
谢酌看着她,眼神有些奇怪。
周厌语挑挑眉:“怎么,你看起来好像对我刚才说的话很不服气?”
谢酌:“……”
周厌语挑衅:“那来一场?咱们凭实力说话。”
谢酌:“……”
他叹了口气,什么不小心伤着同桌的愧疚啊,老毛病犯了时的不耐烦啊,看见周厌语红彤彤的手腕时的烦躁啊,那些个负面情绪全被周厌语故意表现出来的嚣张给撩飞了。
他同桌,表面看着挺致郁的,怎么嘴巴就这么治愈呢?
于是他又恢复了正常的模样,顺手摸了根笔,点了点他同桌瘦削的肩膀,漫不经心地笑。
“我呢,从不欺负负伤中的女孩子。”虽然是笑着的,眼神却透着几分认真,“尤其那还是我搞出来的伤。”
……对不起,这话听着有点怪怪的。
许开升把脸藏在竖起来的英语课本中,默默为自己不礼貌的偷听行为而忏悔。
一定是他的思想太污浊了,后面两位大佬明明是兄妹关系。
嗯,对,一定是他想歪了。
大课间跑完操回来,一班人都喘得跟狗似的,层层叠叠围到饮水机边上等着接水。
冷水算什么?现在就算给他们一块冰都能生吞下去。
对周厌语来说,就算围着操场再跑两圈都不在话下,不过冷天气跑步容易呛风,嗓子也容易干。
周厌语没把这点小事放心上,倒是谢酌有点莫名其妙。
跑个步居然还往口袋里揣一罐旺仔牛奶。
周厌语是亲眼看着他把旺仔揣校服兜里之后,才跟着大部队下楼集合的。
跑操的时候谢酌在队伍后排,周厌语跟着女生跑,跑完就直接往楼上走,刚到楼梯口,谢酌的身影就晃了过来,男生校服上的皂香味轻飘飘散了过来。
然后她看见眼前多出一只拿着旺仔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