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敏亮心道,这女子的嘴皮子也太利索了些,不可跟她打这些没用的嘴巴仗,没得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何敏亮直指中心,问道:“李夫人,还是刚才的话。区区十万两银子是不够一州用度的。那么,请问,这十万两银子用完,要待如何呢?”
玉然心道,就等你这话。玉然因答道:“我方才也说了,天下是一家,既然我能捐,大家也能捐。”
不待玉然说完,何敏亮哈哈大笑:“李夫人,你当国家大事,是过家家哪。指望后宅捐出来的几两银子就可以了?且不说,别人捐不捐,捐多少的问题?就说当下,蔡州等着要粮吃饭哪,等大家一点点的捐上来,那得拖多久。到时,恐怕什么都晚了吧。”
玉然看着他,定定道:“谁说光后宅捐的?”
听到这里,康成帝观这王玉然跟何敏亮对话,有理有据,沉着应对。心道,莫非她心中真有章程。
现下赈灾之事悬在眼前,而筹银子也着实让人头痛。
说不得,这王玉然真有办法。因此,一直未开口的康成帝问玉然道:“你说不光后宅捐,那还有谁捐?”
听得康成帝如此问,玉然心道,总算等你老人家问了,真不容易。
玉然赶紧跪下陈词。
听得玉然说,让商家捐银子。康成帝顿时茅塞顿开。
是啊,那些个皇商、盐商、茶商等个个富得流油,让他们拿钱不是理所应当么。
陈阁老听得玉然所言,早已兴奋不已,这女子所言还真是个好主意。兴奋的陈阁老跟康成帝交换了下眼神,这主意行。
见康成帝首肯了此提议,玉然大松口气,这样算是过关了吧,应不会定自己御前失仪,妄议妄言之罪的了。
可惜,有人不会让她这么快过关的。
德妃见王玉然今天大出风头不说,还让皇上同意了她的提议。那这些日子,自家的谋划不是毁于一旦了。
见到德妃飘过来的眼神,梅苏苏会意的出动了。
梅苏苏柔柔的对康成帝道:“皇上,臣妾听李夫人说的这些话儿,心有所感。不知可否让臣妾请教李夫人一二。”
争得康成帝首肯后,梅苏苏走上前来,挑眉问道:“李夫人,我有一事不明,还请李夫人解惑。据我所知,李夫人娘家平常,听说当年侯府给的聘礼也不过三千之数,缘何李夫人现在的嫁妆银子竟有十万两之巨?”
梅苏苏此话一出,顿时众人心中嘀咕不已,就连皇上都心有所动。
见众人这若有所思之样,不待玉然回答,梅苏苏接着咯咯一笑:“听说李夫人随李大人外放十几年,莫不是真应了那句话,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啊?咯咯…….”
玉然听了,心里只道mmp,眼看胜利在望,却不妨这个梅妖精杀了出来。
对自己这个老乡,玉然可谓是闻名一久,向来不敢掉以轻心的。没想到,两人初次见面,就已如此剑拔驽张了。
玉然快速整理了下思路,正色道:“婉仪此言,玉然不敢领受。臣妾自嫁到平川侯府,得蒙长辈仁慈,时有赏赐。再加上,我家大人外放地方,勤谨为民,皇上也是多有赏赐的。这些年来,我们将这些财物用心规制,方得如今之数。”
梅苏苏听了,讥讽道:“哦,李夫人可真是生财有道啊。能将赏赐之物生成如此巨数财物,我真是佩服至极。不过,想着李夫人这些个财物,如果这次没这赈灾之事,想来也是自己享用了。”
说着,看着玉然啧啧几声:“看李夫人这身上穿的,手上戴的,无不是精致值钱之物。想来平日里也没少穷奢极欲了。我们从小受圣人教导,要勤俭持身,富贵是可耻的。李夫人这样,不觉得有违圣人教导么?”
玉然心中一阵草泥马;官眷进宫都是按品大妆的,难不成,自己还能穿得清清素素的进宫吗。
好吧,鸡蛋挑骨头也不外为是,玉然看着梅苏苏冷然一笑:“婉仪学这圣人言怕是没学全吧。圣人有言:邦有道,贫且贱焉,耻也;邦无道,富且贵焉,耻也。当今圣上治下的太平盛世,我等臣民如还过得故作贫穷,那才实在是有负圣恩哪。”
说着玉然对着康成帝跪下道:“臣妇得幸明君治世,以享富贵。臣妇在此叩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川侯爷人等立即跟着跪下,山呼万岁。
一时间,大堂臣子皆跪下山呼万岁。
此役大败,梅苏苏德妃均是脸色铁青。
康成帝却被这一通马屁拍得通体舒畅。
压在心头许久的赈灾银子的难题,今日也算有了方案。
心情大好的康成帝,当场称赞玉然贤良淑德,恭喜平川侯夫人有此佳妇,实乃家中之幸。
听得康成帝此言,玉然心下一松,看来,今天堵赢了。
因有前事在此,皇后的千秋宴到底有点气氛凝重,酒过三巡,也就草草散了。
散席前,秦皇后恩典,有女儿在宫中的各家亲眷可去各宫中叙话,待宫门下钥之前出宫即可。
李淑妃带着平川侯府一行亲眷来到临月宫,哺一进宫,玉然已是汗流浃背。
这宴中的一番争斗,真是想来就让人发背沾衣。
淑妃等人俱知玉然今日之凶险,能全身而退,实乃侥天之幸。
淑妃见玉然脸色不好,赶紧让人拿过茶水,让她好顺顺气。
接过宫女捧过来的茶水,玉然可谓是不顾形象的一饮而尽。
喝完茶,不及跟淑妃客套。
玉然就对着站在一旁的赵禛讲:“我也好久没见到昭王了。上次你舅舅见你写的字,颇是对我称赞了一番。不知今日我可有幸见见昭王的字儿?”
淑妃听得,忙亲自将甥舅二人带到临月宫书房。
三人进得书房,淑妃屏退左右,只余心腹守在门口。
玉然抓紧时间跟赵禛交待着事情。
钱的事解决后,必得有人去做后续买粮送粮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