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吊着的少年也被他吓住了、还是他的两只大拇指疼的失去知觉了,他竟然不叫了。只是,满脸泪痕的看着林盈盈和三妹,沙哑的叫着:“姐、姐……”
三妹看着像泼妇一样蹦脚哭喊的艳春老子坏坏的一笑,忽然跐溜一下子爬到老柳树半身上,用镰刀抬手把吊着那少年的绳子搁断了。
扑通一声,少年落地的声音把发疯中的麦子爹惊醒了,他怒吼一声饿狼一样扑过来。
“快跑——”林盈盈伸手拉了一下摔到地上的人。
但是少年动作慢了,艳春老子的手已经抓住了少年的衣领。
林盈盈着急中夺过三妹手里的镰刀举起就砍,只听“刺啦”一下子,吓得林盈盈捂住了眼。
她再睁开眼的时候发觉身边已经没有了那偷狗少年,只有魏长留呆呆的举着自己的手看——他的右手上啪啪的滴着血。
“他的手指头被我砍断了。”这是她看到血第一个念头。
她吓的喃喃叫着:“叔、叔。”又求救的向傻傻站着的三妹嗫嚅:“三妹,三妹……”
“嫂子,没事,没事……”三妹反应过来抱住林盈盈安慰。
魏长留也清醒了,想朝她俩扑过来,但是三妹夺过嫂子手里的镰刀朝暴怒的魏长留示威。
魏长留当然怕了,他就蹦着脚咒骂了俩人一阵子,然后忽然顿住了。他甩了甩手指头上的血说狞笑着说:“思峰媳妇,你跟我作对,放走毒死我狗的小偷,还用镰割我的手,这笔账我可记上了哈……”
原来他的手指头没被砍断,只是被砍流血了。
林盈盈看到他的手指头没断,心里松了一口气,诚心诚意的说:“叔,本来不会发生这件事的,是你出尔反尔的,明明那条狗钱我替这小伙子给你了,你却不放人又绑了人家。”
魏长留露出一口黄牙,邪恶的笑着说:“侄媳妇,你来咱村时间短,还不知道你叔的性子。嘿嘿,只要谁叫我不高兴了,我就非得整治够他不行……”
林盈盈心里一寒。
魏长留红着眼珠子,挨近林盈盈,恶毒的低语:“他居然敢毒死我的狗,看在你替他给了我一百块钱的份上,我不叫他偿命就不错了,我只要他两个手指头,可是这你也管,这不是分明跟老子我对着干嘛——”
魏长留本来长的就吓人,窄额头,蛤蟆眼,由于常年醉酒,眼珠子整天红牙牙的。鼻子因跟人打架被人砍了一刀,留下个大疤,一口黄牙呲着,这夜色里再带着狞笑,跟地狱里钻出来的恶鬼无异。
三妹护住吓得哆嗦的林盈盈,朝他喝问:“叔,反正人人已经跑了,你说怎么办吧,咱们一个胡同里的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不该有隔夜仇是不是。”
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林盈盈从心里憷这个狠戾变态的男人,就也附和着说:“这样吧叔,我再给你几个酒钱吧,你说个数,我回家给你拿。”
魏长留觉出对方怕了,更得意了。血红的两眼看着姑嫂俩,恶声恶气的说:“哼,记上帐吧。”
然后弯腰拾起地上的酒瓶子,脚步踉跄的步子朝东走去。
“怎么回事——长留你又欺负人了——”村支书魏土埂大踏步跑了过来。
魏长留嚣张的一笑说:“是有人欺负我了——”说罢故意狠狠的撞了村支书一膀子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