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把那些从更穷的四川,拐骗来的妇女和孩子卖给我们,那时候买个媳妇和孩子真的很便宜,就是按现在的市场价折算也不贵。
因为打光棍没孩子的人家,都毫不费力的买来自己需要的物品,有时候你要是没钱还可以用粮食换。
我四爷不抠,他给了那个人一袋子花生,还给了他一摞子钱。
不说那“一摞子钱”多少,光那一袋子花生可就贵重的多了,我四爷的“大发”名声就是那么流传出去的,那气势相当于现在的土豪啊!
从此,九岁的“葱旺叔”就在就成了四爷家的一口人了。
我四爷和我四奶奶再也不是绝户头了。
我们也有了一个小叔,一个大玩伴儿,我们很开心;四爷因为有了儿子不当绝户头了很舒心;四奶奶因四个闺女不愁嫁也放心了。
更何况我葱旺叔是个大孩子了,进门就能干活,还很听话,不像四个闺女叫她干活都跟她吵吵,他不敢,叫干啥干啥。
但是四个姑姑却因这个长的又丑又瘦、说话又听不清楚的外来人住进自己家很闹心,尤其是我最小的堂姑姑——四姑对他想当的坏,他没少挨这个姑的呵斥和咒骂。
可是我四爷心眼不坏,他一点不多嫌这个孩子,说既然要了人家孩子就当孩子是自己的孩子。
只是我四爷是个驴一样的死性子,马一样的烈性子,平时又最宠爱我的四姑,我四姑嘴厉害人精明,最对四爷的脾气。
而这个孩子又闷又呆,在家里总是瞪着一双鸽子般的眼睛看着这个看着那个,又这个也不敢看那个也不敢看的,问他一句话他吓的张嘴说不出声。
我四爷这样的人哪能喜欢这样的孩子,慢慢的就对他不耐烦了,于是一火就揍他,我四姑一撺掇也揍他。
但是这些都没有在我记忆里留下印记,在我幼小的心灵里烙下印记的那一次黄昏,我四爷坐在他家门口的小板凳上鞭打我葱旺叔。
原因是我葱旺叔吃过饭照例去地里给家里养的牲口割草,给他割草的篮子很大,在小小的我看来他那个篮子大的无边,他每天要割三篮子草给牲口吃。
割到家里还要去我家南边的坑里淘洗干净,再到家用铡刀铡碎了再拌上麦麸喂给牲口吃,这些活都是他自己干,只是在铡草的时候帮着往铡刀上入草。
这天他割草的时候遇上了几个割草的小子,那就是他的挨打之源。
由于家家都喂牲口,都去地里割草,草源就很紧缺。
割草都是要跑好远。
这天,葱旺叔跟村里几个孩子作伴,跑到了魏思峰校长的村子——王祥寨村西来割草。
其实葱旺叔平常绝对不敢跟他们一块玩儿的,他必须到天黑把他那个硕大的篮子割满了,要是稍一松懈篮子就割不满,所以,他割草的时候绝对是“两耳不闻草外事”。
可是低头吭哧吭哧的快割草的他忽然被一阵惊叫声吸引了——他听到那几个小子叫“呀,鱼——大鱼——”
就像没有大姑娘不爱赶集一样,没有割草放羊的小子不喜欢逮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