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有一个女儿。”
“你为什么觉得你该有一个女儿?”我用好奇的口吻问。
他的眼神有些迷惘,他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说:“她如果还活着就好了,我就不觉命里缺她了。”
“她?谁?”三妹按捺着激动。
“很多年前,我死了的一个女儿。”
“死了?女儿?”我差点惊叫。
这个如铁般坚硬的男人好像卸去了盔甲般无力的倒在车座上,徐徐的说:“很多年前的事了,我都感觉是上辈子的事了,那时候的我还是一个孩子,一个无知无觉糊里糊涂的孩子,无知无觉的我就那么糊里糊涂的有了第一个媳妇,我十四岁,她十七岁——她叫兰英,跟我一个村……”
三妹的心砰砰的跳。
“我都忘光了她的样子,甚至有时候都怀疑她真的跟我过过日子吗?她真的给我生了一个女儿吗?”
三妹牙咬的格格响。
“我的第一个媳妇死了,我第二个媳妇也死了,都是我害死了的女人……其实她两个完全可以不死。”他刚毅的眼里流露出凄怆。
这就是一个强悍男人软弱的一面的流露吧。
三妹又感慨。
“她们为什么可以不死呢?”三妹抓住他这句话问。
他好像没有明白这句话,刚要开口回答猛然顿住了,他有些恓惶,但只是一瞬间。他长叹了一声说:“其实都是命,一切都是命。人能跟命抗争吗。”
明显他想结束这个话题。
“你亲眼看到你第一个媳妇和闺女她娘俩死了吗?”三妹揪住话头不松。
他神情又恍惚了,像梦游般呢喃:“没有,她俩都像这些叶子一样风一吹,就刮没了,谁也不知道它们来自哪棵树。”他眼忘着路两旁的树说。
“也许她们都没死呢?”我探寻他的表情。
他哈哈一笑:“你太没意思了,估计是80年代电视剧看多了,这种剧情早就过时了。”
三妹回笑:“其实生活比电视剧还不可思议,只是没有经过编排罢了,所以更有意思。”
他显然没有听懂三妹的话,而且他好像不耐烦再谈这个话题了,他又恢复了冷峻生硬,拧开车钥匙说:“咱回去吧,谢谢你今晚跟我出来听我扯淡。”
三妹眯着眼晃着头说:“不用谢,因为我根本没同意跟你出来。”
他猝然大笑,然后看定三妹说:“我早看出来你不一般。”
“什么叫不一般,你的意思我很独特,很令你惊艳?”三妹有些慌张。
“不,你不是一般的难缠。”
三妹松了一口气,她做出想哭的表情说:“你不说实话会死还是会失眠——”
他恶作剧的说:“不会死也不会失眠,会憋疯。”
三妹哈哈大笑:“想不到你也会幽默,我还以为你真是一位老板呐,老板着脸。”
她又指着他的脸说:“看,你一笑起来多好看,像吴彦祖,尽管吴彦祖也不笑,但你还是多笑笑吧,谁笑谁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