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琼点头,扛着大刀就跟着秦远进屋,随即用脚狠狠关上了门。
长孙无忌和戴胄、孙伏伽等人都担心秦远的情况,三人皆走到院子里,望着侧堂紧闭的房门。
“啊——”一声男人的痛叫,从侧堂内传来。
当啷一声,听着像是刀被丢在地上的声音。
长孙无忌、戴胄和孙伏伽三人互看了一眼,都感觉不妙,同时冲向侧堂。
屋内的秦琼正抱头对秦远鞠躬,连连致歉。
“都怪大哥不好,怪大哥小心眼了,怪大哥想太多,怪大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兄弟之腹……大哥给你赔罪,好兄弟你别生气了,别生气了,对不起,真对不起。”秦琼说完就再三给秦远行礼,非常郑重。
秦远冷着脸,沉默地看着秦琼。
“冤枉我也罢了,你还冤枉——
总之,你不可饶恕。”
秦远说罢,就挥了下衣袖,面无表情地离开。
长孙无忌和戴胄、孙伏伽都疑惑了,转即问秦琼到底是什么误会。秦琼哭丧着一张脸不说,只央求大家帮他劝一劝秦远,都怪他脑子一时糊涂。其实最该怪的是那个媒婆,居然误解他的意思,告诉他妻子自己是要纳妾,不然哪会有这一连串后来的误会。
长孙无忌便去找秦远,发现秦远正在自己的屋子里埋头看书,面容安静,斯斯文文,好像丝毫没有被秦琼闹腾的事儿所影响。
长孙无忌悄声走进了,正要对秦远开口,忽然发现秦远看的书——
“这可是在大理寺,你怎么能看这种东西!”长孙无忌忽然在秦远的头顶厉声呵斥。
秦远被吓了一跳,抬首瞧一眼长孙无忌,随即用一张纸夹在书页中央,把书合上。
长孙无忌看到书名之后,禁不住冷笑一声。
“还四野,我看你的心是够野的了。回头你要不要自己也画一本,就叫《大理寺秘戏图》如何?”
“长孙公思想丰富,想常人之不敢想,在下佩服。”秦远笑着回嘴道。
“少胡扯,以后别干这种事,不然下次再让我抓到,定然没有今天好说话,想看偷偷回家看去!”长孙无忌训斥秦远后,见秦远还想要辩解,命他闭嘴,直接问秦远,“你刚才和秦琼怎么回事?”
“误会,没有大事。”秦远笑了笑,也不能把这事儿说清楚。说清楚了给秦琼闹得丢脸,多不好看,毕竟秦琼之前待他确实挺真心实意的。
“既然是误会,也没有大事,何不跟我说说,到底是什么误会?”长孙无忌见秦远想糊弄过去,偏不放过。
“我们兄弟之间的小矛盾,不值一提,哪能为此耽搁长孙公的工夫呢。”秦远嘿嘿笑,忽然问长孙无忌觉得他送给他的菘菜味道如何。
长孙无忌咳嗽一声,“凑合吧。”
“只是凑合?没想到长孙公口味这么高,那我以后还是不送那些不值钱的玩意儿了,省得给长孙公讨嫌了。”秦远故作失落道。
长孙无忌立刻纠正秦远的话:“我喜不喜欢不紧要,紧要的是你既然想表示心意,就该诚挚,持之以恒。”
“啊,明白了。”秦远点头,“那我继续送,持之以恒。”
长孙无忌恍然意识到什么,指着秦远:“你在转移话题!”
秦远笑了。
长孙无忌见他坚持不肯说,就作罢,随即离开。
接着,孙伏伽和戴胄都好奇地来找秦远,打听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都很想知道,秦远是怎么把一个戾气十足几乎要嗜血杀人的将军,突然转变成了一直乖乖的再三赔罪的小绵羊。
“这是家事,无可奉告。”秦远拿起他桌上的书,夹在腋下走了。
孙伏伽扭头看着戴胄。
戴胄愣住:“你瞅我干嘛,我和你一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孙伏伽摇头,表示自己说得不是这件事,“你刚刚没看见秦少卿夹得那本书?好像是什么秘戏图。”
“秘戏图?”戴胄重复一遍之后,恍然反应过来,“你是说春——宫——图?”
孙伏伽点头,不过也有点自我怀疑,“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看走眼了,可能就是我看走眼了,咱们别瞎想了。秦少卿虽然有时做事不走平常路,但人还算正经的。”
戴胄点点头,应和孙伏伽,也觉得他们不能多想。
秦远拿着《四野秘戏图》重新提审第一酒楼的庄掌柜,问他这本书册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庄掌柜微微睁大眼,摇头嗤笑,“同是男人,秦少卿难道不理解我看春、宫、图的缘故?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你将这本书藏在衣柜下方的暗格处,并用最好的绢缎包裹。只仅仅因为它好看?”
庄掌柜对秦远点头:“它就是好看,不信秦少卿可以看看。”
秦远眯起眼睛,正要在质问庄掌柜,大牢外忽然传来笛声,声音婉转悠扬,十分好听。
“啊——”
“啊啊啊——”
庄掌柜忽然大叫,人栽倒在地上,左右来回翻滚,痛苦地挣扎,五官扭曲大声喊疼。秦远隐约看见他皮下有东西在蠕动,命人立刻去取痋术的解药来。
笛声依旧在响。
庄掌柜突然间不动了,很快他整个身体干瘪,皮肤干枯粗糙如树皮一般,紧紧贴合着骨头。前一秒还是血肉丰满胖乎乎的活人,后一秒就变成了像是死了很久的干尸。
秦远命人立刻去寻笛声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