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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节(2 / 2)

王修问他:“司指挥看到那些砝码了么。”

司谦点头:“锦衣卫全部查验记录过了。陈同知的信没有问题, 不是伪造的。”

“司指挥不跟南京驻军同路, 而是去山东。到了山东, 自有快马将你送去登州, 从登州走海路下福建。”

“卑职即刻动身,尽快到登州。”

王修盯着司指挥看:“锦衣卫把这件事做得漂亮些,殿下看着。”

司谦面色肃穆:“不敢有丝毫懈怠。”

王修看司指挥,看着看着笑了。他一笑便如春风拂面, 温和而充满希望。他伸手,手心中一条触目惊心的蜈蚣大疤。骨肉匀停的手指落在司指挥肩上, 轻轻一拍。司指挥背后一紧, 感觉到肩上那条蜿蜒的蜈蚣。

“多劳锦衣卫,多劳司指挥。”

整个福建驻军都沸腾了,疯了一样搜查曾芝龙,势必要抓到他。总督府灯火彻夜不熄, 胡开继一定要眼看着曾芝龙人头落地, 这场闹剧才有个终结。十八芝常跟随曾芝龙左右的四支船队全部离岸,福建所有港口的炮口全部对着他们, 一旦接近就全力轰杀。只要这条恶龙不回海里,无论躲在陆地上的那个犄角旮旯,总能把他抓出来。福建驻军翻开了福建抓曾芝龙,多日毫无所得。

胡开继摔了茶杯,福建副总兵纪中赫苦着脸。福建的流民太多了!从延平府汀州府跑出来的流民涌向南边州府,堵都堵不住,如果混在其中,真的不好抓。早知道还不如先让曾芝龙踏踏实实把赈灾粮给派发下去,起码减少发疯往外跑的灾民。羊饿极了都咬人,何况是人,这时候围着延平府汀州府不让出来都晚了。

曾芝龙必须死,虽然曾芝龙的死亡只是一条通往北京摄政王脖子的连环套上的一节,却也是福建府上下躲祸的关键。

福建府没粮,都卖掉了。

只要曾芝龙一死,只要曾芝龙一死……

胡开继眼睛都红了,曾芝龙在汀州府建宁府入库的粮可以用作平一部分帐,再跟北京上奏赈灾粮被曾芝龙炸毁或者私吞,等到下一批赈灾粮,或可平上所有账目。账目是干净的,赈灾粮是下拨了的,至于灾民饿死多少,他就不信姓李的有心情亲自来数!

“把旗峰挖开也要找出曾芝龙!”

福建府驻军的火把在夜色中连着天,蜿蜒蠕动,几乎点着福建所有山林。

南京驻军接到研武堂驿马传来的命令,留守司把总罗天率领驻军立刻拔营往福建开去。南京驻军拔营当日,山东登州水师多桅船扬帆南下,穿过舟山群岛。

舟山不愧是海盗湾,海岛星罗棋布,港汊河道纵横。大一点的港口居然不比正式的国家港口差,帆连成墙。夜色下舟山群岛上灯火点点,远远看去,仿佛一块从天而降的星空。登州水师的船特地绕着舟山群岛航行,并不想招惹这帮海盗。

司谦站在夜海中行驶的多桅船上,远眺熙熙攘攘灯火焚夜的海盗群岛。海岛间石礁暗流遍布,大船进不去,小船进去就迷路,官军等闲也不愿意招惹他们。各国海盗有些驻扎于此,有些随季风洋流去而复返,仿佛候鸟。海盗。司谦默默地想着曾芝龙。他见过曾芝龙,也是远远地一看。还真挺像舟山海盗湾的,远看天上掉下来一块星空美得慑人,激流暗礁之中全是鬼魅修罗场。

殿下看着锦衣卫。司谦想起王都事的话,五个手指扣住厚厚的船舷,一定要办得漂亮。

司谦望着福建的方向。海风迎面而来,在诏狱呆久了的锦衣卫指挥使嗅着,像是夹着一丝丝血腥味。

福建驻军还在搜查曾芝龙,福建海防断事司断事宁一麟袖着手冷眼看着福建总督发疯。天高皇帝远不假,真当自己是土皇帝就蠢了。副总兵纪中赫笑着问宁一麟:“何首辅他老人家还好啊?”

宁一麟表情平淡:“还好。”

纪中赫点头:“历年迎送酒席寿仪,总督府从来没漏下过。何首辅还好就好,咱们来日方长呢。”

宁一麟看一眼纪中赫:“抓不着曾芝龙,也不用上我这里发疯。何首辅春秋鼎盛,也不劳你们惦记。”

纪中赫咧开嘴笑得不阴不阳:“在海面上做的生意,一直以来多得何首辅照应。何首辅的恩情全部铭感五内,铭记于心。总督说了,每日念叨念叨,不忘本。”

宁一麟心里一凉:“你什么意思?”

纪中赫乐呵呵:“您说呢?”

宁一麟冷下脸:“我不知道曾芝龙在哪儿。你倒给我个理由救曾芝龙?”

纪中赫嘟囔,倒也是,何首辅为什么要保曾芝龙?曾芝龙是个太大的异数,他突然杀进福建,破坏了平稳安详的官场平衡。

“可也谢谢他啦。杀了徐信肃和余子豪,咱们生意的事儿,越少人知道越好!”

宁一麟嫌恶一甩袖子:“谁跟你咱们?何首辅只是鼓励港口货赀交易,毕竟摄政王殿下为了广州市舶司贸易船只越来越少而忧心。如果福建泉州港口贸易不断,正好为朝廷分忧。”

纪中赫喉咙里滚着嗤嗤的诡异的笑声:“何首辅向来做事滴水不漏,可是别人也是会给自己留退路的。你是何首辅女婿,本来你举荐曾芝龙进京,跟胡总督闹了个不愉快,现在无论是徐信肃还是曾芝龙全都不在了,那干戈也没了,只有玉帛,海上和气生财的玉帛。”

宁一麟闭上眼,吸一口气吐出来,再睁开眼:“我不知道曾芝龙在哪儿。”

纪中赫那烦人的笑声还没停,下流猥琐:“曾芝龙猛一见是挺惊为天人的,但是美人这东西,杀之不尽。何首辅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

宁一麟额角青筋绷起:“滚!”

宁一麟把纪中赫轰走,手心里又凉又滚烫。对,当断即断,总督府这事儿,是时候分割清楚了。宁一麟咬牙切齿,上前一关门,一转身撞上一个高个男子。他头发一竖,差点尖叫。那影子把自己的斗篷往上一撩露出脸,宁一麟扶着桌子,一手抄着笔洗想砸过去,那人亮出一块令牌。

锦衣卫令牌。

“鄙人锦衣卫指挥使司谦,在武英殿上见过宁断事,只是宁断事可能没见过鄙人。”司谦递上印信,声音刻板而无起伏。

宁一麟两股战战,面上波澜不兴,仔细查阅印信,心里怒骂我这书房成了菜市场了!

司谦的眼神没有温度,仿佛能扎穿皮肉切到骨骼。他上下一扫宁一麟,宁一麟心里毛骨悚然。

“卑职奉摄政王殿下之命,为曾芝龙将军洗冤来了。”

宁一麟懵了:“摄政王殿下怎么会知道……”

司谦微微一歪头,似乎疑惑:“摄政王殿下为什么不会知道?”

宁一麟干咽一声:“清远舰船都被炸沉了……”

司谦略略一笑:“宁断事,南京驻军快到了。”

宁一麟张着嘴:“福建没接到任何通知啊?”

司谦盯着宁一麟看,看得宁一麟汗透衣衫,最后慢条斯理回答:“有人千里迢迢上京,冒死为曾芝龙敲了登闻鼓。”宁一麟一听登闻鼓,一屁股坐地上。连他自己都闹不清楚自己是被震惊得,还是……一口气松太狠抻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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