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寒原本对这件事就一直耿耿于怀,他这小半辈子估计就栽了这么一回,一栽就栽了那么大个跟头,听他说这么了能高兴吗?
至于他字里行间透露出的对另一位当事者的态度,就更不行了。再怎么样,也不能对一位女士当面说出这种言论啊!
真是活该被人甩!君驰在心里狠狠唾弃了季非一番,转而笑着冲骆今雨打了个招呼:“你好,骆小姐。今天我这哥们儿喝醉了,你别放在心上。”
骆今雨杏眼一转,目光依次在这三人身上扫过。
一个义愤填膺,一个沉默黑脸,就只有现在这个和颜悦色说话的看起来顺眼点,于是她好看的唇角一勾,嘴边显现出两个浅浅的梨涡,笑容明媚的似乎能将昏暗的包间点亮,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没那么客气了。
“当然,我大人大量,不跟被甩了借酒浇愁的醉猫儿一般见识。”
君驰一听乐了,这姑娘光听季非之前说的几句话就判断出他失恋了,现在还拿出来挤兑。
跟阿寒说的不一样啊,还挺有意思的嘛!
“甩?谁被甩了?是老子甩的她!”季非仿佛被踩了痛脚,“腾”地站起来,要找骆今雨理论一番。
君驰连忙一把拉住他,景斯寒也被他嚷嚷的头疼,揉了揉眉心冲君驰道:“今儿就到这吧,季非现在这模样也叙不了什么旧了。”
君驰自以为十分懂眼色的冲景斯寒挤了挤眼,道:“那我就送季非先回去了,你们……再聊会儿?”
景斯寒无语,直接无视掉了他的挤眉弄眼。
骆今雨径自站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往下睨着景斯寒,道:“既然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景先生。”
最后三个字,相当于是跟景斯寒刚才所说的话杠上了。
你介绍我是孩儿他妈,这是事实,我不否认。但称呼你这一声景先生,代表本仙女并不稀罕和你有多余的瓜葛,懂了?
不仅景斯寒听懂沉下脸,架着季非站起来准备走的君驰听了也有些尴尬。
不对劲啊,这骆今雨的性子看起来跟阿寒形容的完全是两样嘛!怎么看都觉着她才是拔吊无情的那一个啊!
“那个,我们就先走了啊!”深觉此地不宜久留的君驰,架着季非飞快地溜了。
那两人一走,包间里更显空旷沉默,骆今雨觉得这里面憋闷的厉害,也提脚打算跟上去。
手机铃声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骆今雨从小包里拿出手机一看,是梅婉。
她瞥了景斯寒一眼,接通了电话,“喂,妈。”
梅婉略显焦虑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进耳内,“今雨,你什么时候回来?洋洋一个人躲在房里一直哭,怎么劝都劝不听!”
骆今雨一听也急了,忙问道:“怎么会一直哭?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景斯寒听到她的话不由抬起头,看见骆今雨一脸急切担忧的模样,猜测应该是景嘉译出事了。
“好的妈,我马上就回,很快!”骆今雨挂断电话,转身就要走。
景斯寒站起来拉住她的手腕,沉声问:“是嘉译?”
“嗯,妈说他不知怎么了一直躲在房间里哭,谁劝都没用。”骆今雨此时也顾不上和他计较了,迅速解释了一下,挣扎着想要往外走。
景斯寒蹙眉,问:“你喝了酒还怎么开车?”
骆今雨被他这么一提醒也反应了过来,“对对,这里应该有代驾吧?你常来这儿是吗?麻烦你帮我联系一个代驾。”
“……”景斯寒沉默了一瞬,道:“我跟你一起回去看看。”
☆、23.第 23 章
回程的路上, 车厢里延续了之前的沉默。
道路两边的路灯和街边的霓虹灯从车窗投射进去,形成飞速后退的斑驳光影。骆今雨静静地靠在椅背上,时明时暗的光打在她的脸上, 像一副阴影变化的素描画。
“嘉译怎么了?”景斯寒直视道路前方, 开口问。
骆今雨等了两秒才扭过脸, “嗯?什么?”
景斯寒微微偏头看了她一眼,觉得她似乎有些不对劲,他又重复了一遍:“我问你,嘉译怎么了?”
骆今雨眨眨眼, 再缓慢地睁开,语速很慢,“妈说今天跟往常一样, 九点送他去睡觉, 十点阿姨去查看的时候发现他缩在床上一直哭,问他怎么了也不说。”
“是不是生病了?”景斯寒皱眉, 猜测道。
骆今雨摇摇头, “不会, 如果不舒服他会主动说的, 洋洋很聪明。”
“那是因为什么?”
“不知道。”骆今雨语气有些沮丧, 全然没有方才在会所里的咄咄逼人, 宽大的椅背衬托出她的纤瘦, 整个人窝在座椅里, 茫然地盯着雨刮器的方向。
就这么沉默了许久, 骆今雨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是喝醉了。
她以前酒量天生极好, 谁知换了一具身体却没把这个天赋带过来,一没留神小陪了两杯竟然就上头了。
骆今雨第一次感受到“喝醉”是一种什么体验,脑袋昏沉仿佛一块被浸湿的海绵,直往下坠,手脚发软,就连思维反应也慢上了许多。
她觉得自己的灵魂像被割裂成了两半,一半清醒,一半沉沦。
但显然清醒的那一半无法控制身体的主权,她觉得抬起一根手指都费劲。
以至于当车子开回老宅,骆今雨下车的时候差点软倒在地,扶住车门才勉强站直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