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窈告诉他真相:“我给连枝她们画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江煊恍然大悟道,“在凤仪宫当差真正儿是可怜见的。”
“彼此彼此。”江窈拐弯抹角的挤兑道,“哪里比得上东宫,个个如履薄冰,脑袋栓在裤腰带上当差。”
江煊看她鬼画符了半天只画出一堆乌七八糟的废稿,他现在可没心思和她抬杠。
连枝任劳任怨的给她收拾狼藉,时不时夸一句:“殿下这画的是只仙鹤吧。”
江煊凑过去看了一眼,当即评判道:“明明是只乌鸦。”
“我画的是……”江窈喏动着唇,始终没吐出最后两个字,忽然撂下判官笔:“今儿先到这儿吧!”
江煊揪着她身上的璎珞,就这么一路把人牵到内殿。
“究竟什么事啊?整的跟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似的。”江窈换了一副嗲里嗲气的强调,“太子爷,您敢不敢再矜持一点。”
“归根到底,东宫现在各个如履薄冰,什么脑袋栓在裤腰带上当差,都和你脱不了干系。”江煊正了正神色,严肃的告诉她。
“我听着呢。”江窈从他手上小心掰扯回璎珞。
“若非我前几天听见那么一桩事,便不会心神不宁,太傅不恼羞成怒,父皇也不会惩戒于我。”江煊说得头头是道,很有道理的样子。
江窈当然不会相信,她“嗤”一声,“你怎么不说,若非母后嫁给父皇,便不会生下你,你也不必操心眼下这诸多事。”
江煊气得跳脚:“你这是偷换概念。”
江窈嗔眼看他:“你才是强盗逻辑。”
一旁端着茶壶正准备送进来的连枝:“……”她都快给这两个小殿下跪了。
“事情是这样的,那日下朝后,我一不小心听见谢相和郑侯说话,这才知道——”江煊顿了顿,学茶楼里的说书先生存心卖关子,只可惜桌上没有醒木。
江窈显然抓错重点:“一不小心?”
江煊清清嗓子,试图掩饰自己的做贼心虚。
“知道什么?”江窈捧起茶杯,总要适当性捧一下他的场。
“谢相义正言辞的叫郑侯离你远一点。”江煊说完后,自己都禁不住佩服自己的概括能力。
江窈狐疑的看着他:“我才不信,谢相肯定是在威逼利诱郑侯,甚至不惜用一些卑鄙下流无耻的手段。”
江煊一脸惶恐:“皇姐英明。”
江窈本来只想诈一下江煊,毕竟她觉得谢槐玉不会因为自己去找郑岱的麻烦。
因为原著里面,她被弄死的三位驸马备选人中,并没有郑岱的名字。
她捧着茶杯的手紧了紧,想不通,摸不透。
难道是自己误打误撞被罚去静安寺思过,和他有过一面之缘导致的?
如今回想当时的局势,应该是他刚查完广阳王府的案子,他对外宣称的所谓班师回朝,实际上要晚几天。
也就是说,他是在提前回长安路上遭遇的刺客。
但是有一点,她不能忍。
他凭什么管她的婚姻大事,他一不是光熙帝和许皇后,二不是天上的月老,他算老几啊。
活该他孤独终老,谁教他整天瞎拆自己的cp。
自己一个人孤独终老还不够,非要拉着别人和他一起孤独终老才行么。
简直太灭绝人性了。
江窈决定,她也要棒打鸳鸯。
来啊,互相伤害啊。
择日不如撞日,江窈命人备好马车,一路去了广阳王府。
虽说郑太后前阵子嘱咐她莫要与广阳王府的人,可是她又不是正儿八经豆蔻年华的小姑娘。
那话怎么说来着,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更何况,她此去就是专程替人解忧排难的。
江镜莞自从那一日登高淋雨后便染上风寒,缠绵病榻至今都不见好转,约莫是要留下病根。
女儿家的身子无论讲究富养,其中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身子骨方面。
尤其是在古代,生儿育女那都成了女儿家的本分。
袁氏为此终日以泪洗面,整个广阳王府本就破败,再加上当家主母郁郁寡欢,江窈一踏进去顿时呼吸都沉重起来。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袁氏今日去静安寺烧香祈福去了,并不在府内。
江窈看着躺在闺阁里奄奄一息的江镜莞,她伏在塌前唤了声“郡主”,塌上人气若游丝嗯了一声。
江镜莞的贴身婢女附耳告诉她:“公主殿下不必过分担忧,郡主这几日以来,气色已见好了,只是夜里常常咳醒,睡得不甚安稳,这会子正补眠呢。”
江窈不便多在此停留,临走前对她念叨了句:“不如你嫁给郑侯爷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