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哭着说没有,齐旸睨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侍卫,神色冷漠:“说吧,与你私通的宫女是谁。”
侍卫咬了咬牙,忽然跪在地上重重磕了磕头,随即朝一边的柱子上撞去,有人连忙去拦,但是晚了,侍卫已经没有了气息。
妲斐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叹了叹气道:“为什么要选择趟这浑水呢,乖乖和你的小宫女在一起不好吗?”
她伸出手,手指覆盖住侍卫的眼睛,将侍卫睁开的眼睛合上。
他选择了自杀,这样两边都不会得罪了,更重要的是,他保住了那个小宫女。
她上次见他还是他给小宫女点心的时候,可惜了,以后大概再也不会有人给小宫女点心了。
妃嫔间的争斗,向来是最不能参与的祸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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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常太医说红苕身上没有香气的时候,苏戚灵就觉得脑袋一片空白了。
脱离她预想的事情实在太多,不过只是一个高二的学生,之前那些也是从书里学来的几个伎俩,面对这种错漏百出的情况,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
她看向赵袭人,眼睛里全是求助的意味,赵嬷嬷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就帮着她护着她的人,如果说有谁一定是让苏戚灵投以十分信任的,就只能是赵嬷嬷。
赵嬷嬷一定会帮她的。
可接下来的事情让苏戚灵震惊了,赵嬷嬷噗通跪在齐旸面前,“陛下,奴婢请罪。”
“你何罪之有?”齐旸心有预感,却不想相信。
赵嬷嬷低垂着眉眼,“昨晚的事情,事实上是鹜妃娘娘和……”
“赵嬷嬷!”苏戚灵尖声打断她,她推开齐旸,从床上摔了下来,爬到赵嬷嬷面前,“不许说!不许说!”
她的声音歇斯底里,有些发狂。
赵嬷嬷的声音顿了顿,她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像锦儿的人,眼中流露出哀伤来,“娘娘,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这一段时间以来奴婢一直饱受着愧疚之苦,对薏妃娘娘,对俩个无辜的孩子……”
苏戚灵疯了一般用手拍打着她,手指将她的头发拽下了好几缕,尖声道:“本宫对你还不够好吗!为什么你要背叛本宫!你若是敢说出来,本宫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妃嫔们对视一眼,她们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安如薏看着已经快要崩溃的苏戚灵,嘲讽的笑了笑,她不是笑苏戚灵,而是笑自己。
她从前到底有多蠢,有多白痴,才会被苏戚灵给害成那个模样?
明明苏戚灵……这么容易就把自己折腾死。
妲斐看着苏戚灵,“紫气散去,黑气盖身,苏戚灵负面情绪会被无限放大,若是她紫气未散,此时也不会这么自露马脚。”
苏戚灵现在处于知道自己要怎么做却又无法控制自己的状态。
她内心的惊恐,她内心的畏惧,那些原本被隐藏在深处的黑暗会将她吞噬淹没。
明明安如薏的局并不难破,只是心理战术居上罢了,她若能平静下来,仔细思考,也可保全自己。
接下来的审问已经没有必要再继续,因为苏戚灵已经将自己完完整整的暴露出来。
赵嬷嬷说她的孩子是故意流掉的,只为了陷害安如薏,是翠儿下的手,她们还故意叫一个与红苕玩得很好的宫女,让红苕出来,想让那个宫女将红苕带去准备好的出事地点。
侍卫也是事先安排好的,到时候等红苕一到,侍卫抱住她,然后苏戚灵再佯做被红苕摔流产,另外叫来人作证,就可以给安如薏盖上一个谋杀皇嗣的罪名。
结果红苕来了那个太过匆忙,宫女话还没说完她就急步离开。
那个时候苏戚灵本已经打算取消这个计划,却没想到那个地方太黑,绊到了石头自己摔了下去,随即肚子一痛。
“事已至此,娘娘便让我们委婉的咬死是如薏宫的人所为,让陛下厌恶薏妃,到时候娘娘再请几个法师,说薏妃与娘娘八字犯冲,需要将薏妃挪出宫生养,然后在薏妃出宫后,派人杀了薏妃和薏妃肚子里的孩子,以绝后患。”
赵嬷嬷将剩下的计划全部说了出来,低垂着眉眼,声音听不出什么温度,“那些法师和杀手娘娘都已经联系好了,陛下可以去查查。”
“奴婢所说的全是真话,若是有一句假话,奴婢便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这!这……”
一名看起来楚楚可怜的妃嫔看着苏戚灵的眼神满是害怕,“若真是这样,鹜妃妹妹这也太狠了吧!”
“如果这次是故意陷害,那么上次会不会也是,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能狠下杀手,就为了嫁祸给薏妃……天啊!这太可怕了!要多狠毒的心肠才能做到这样!”
安如薏似乎是有些累了,“本宫可以证明本宫自己的清白了吗?”
齐旸没想到事实的真相居然会是这样,他看着安如薏脸上的疲色,心里一慌,连忙朝安如薏走去,“薏儿……”
安如薏退后一步,“臣妾当不得陛下口中这样的称呼,臣妾只是一个毒妇,一个恶毒的,谋杀皇嗣的女人,还请陛下将臣妾赶出京城吧,臣妾已经……”她看着齐旸,眉眼无波,轻声道:“不想留在这里了。”
苏戚灵心如死灰瘫软在地上。
短短的时间里,她想了很多,最后想到了那溺水而亡的痛苦,想到了死字。
“我不想死……”她喃喃道:“我不想死……”
“我不想死!”
“陛下!陛下!”她朝齐旸爬了过去,泪流满面道:“你不是最疼爱戚儿了吗!戚儿不想死啊!陛下!戚儿知道错了!陛下!陛下!”
她的手抓住了齐旸的手,齐旸低头看去,他看到了一条三角头艷丽的毒蛇正朝他吐着信子,下一刻,毒蛇变成了苏戚灵的模样,一瞬间寒意从脚底上蔓延,他想也未想的,用力甩开了苏戚灵,“给朕滚开!你这个毒妇!”
他现在已经将苏戚灵恨透到了骨子里,不止是恨,还有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