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看见什么猎物,跑去逮了,以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沈元歌翘首望了一会儿,心道它肯定还得回来,若看不见自己还要费功夫找,索性继续坐着等,顺手拔了几根草叶编手环。
因是往回走,此处离前头乡民居住的地方不是很远,只是春时人家大都忙着农桑牲畜之事,少有人来,因此附近只有山涧流水声和山林中的鸟雀虫鸣,越发显得幽深静谧,沈元歌把手举到眼前,透过指缝看穿过来的阳光,闲适间,却听见背后好像有特意放轻的脚步声,朝自己这里走了过来。
沈元歌心里突然不安,回过头去,看见前面的山路上出现的几个人影。
四五个男子都是草莽打扮,但从走路的姿势一眼就能看出不是甘宁的人,脸上挂着令人恶心的笑容,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她站起身,余光扫视四周,唤了一声:“小黑。”
附近的鸟飞走几只,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回应。
沈元歌抬脚便走,肩膀却被一只手扣住:“丫头怎么慌慌张张的,是走迷了?没事,哥几个带你啊。”
第46章
沈元歌心头一紧,蓦地回身打开他的手,往后退两步,看清了他们的模样,几个男人都十分高壮,身上积聚着凶狠的杀戮之气,其中一个脸上有条疤,目露精光,紧紧黏在自己身上,打量的她浑身不舒服。
她有点害怕,不让自己显露出来,道:“你们才是走迷了,甘宁几位爷都住在主峰的楼寨里,这里是前山。”
几人相视一眼:“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去找谁的?”
沈元歌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你们既要投靠甘宁,还是守住这里的规矩好些,若是找不到路,我可以找个老乡带你们。”
疤脸男人早就丢了魂:“小美人,还威胁老子?”他的手往沈元歌脸上贴,涎笑道,“瞧这细皮嫩肉的,跟山里的粗野村妇就是不一样,是哪家被掳来的小姐吧?”
沈元歌见言语没用,转身便逃,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拽了回去,呼叫被捂在嘴里,脊背撞在树干上,疤脸早就血脉偾张,一脸兴奋:“老子带着两千多个人,换你一个,他甘宁不亏!”他哈哈大笑,“还以为甘宁规矩多森严,住了一群和尚,没想到还藏着这样的美人儿,管你是谁掳来的,老子还非要不可了!”
他张嘴就啃她的脖颈,还动手撕扯衣襟,沈元歌强忍着恐惧恶心,抓住空子用膝盖重重往上一顶,疤脸疼的闷哼一声,扭曲着脸蹲了下去,沈元歌迅速往林子跑,后头扯着嗓子骂骂咧咧:“找死的臭娘们,还不把她给老子抓回来!”
幽林里坑洼不平,沈元歌一边跑,一边找寻着那个身影,不察绊了一跤,险些跌倒,被他们钳住了胳膊,在被捂住嘴之前拼力喊了一声,让人给拖了回去,疤脸摇摇晃晃站起来,嘴里骂骂咧咧,甩手便打,巴掌落下时,林里突然刮起一道风,伴随着野兽愤怒的低吼,一只黑豹朝着这里扑了过来,纵身跃起,一口咬在了疤脸的肩膀上。
凄厉的惨嚎炸飞丛林中鸟,其他几个人皆吓的面无人色,还有两个直接尿了裤子,连滚带爬地往后退,豹爪扒住他的胳膊,下颔一扬,疤脸的整条胳膊便被撕咬了下来,温热的血洒了一地。
沈元歌摔倒在地,血飞溅到她身上,余光瞥见那人的残肢,胃里搅动,险些干呕出来,眼瞧着豹口就要咬断他的脖颈,扬声唤道:“小黑!”
小黑见了血,兽.性奔涌,却不得不停下,烦躁地闷吼一声,尾巴扫着地面,丢下已经疼昏过去的人,走到她面前,鼻尖碰碰她的脸,似在询问。
沈元歌想伸手,肩窝一阵剧痛,才发现胳膊被拉伤了,只得换另一只摸了摸它的头:“没事。”
另外几个人早就吓成了软脚虾,哆哆嗦嗦爬起来想往外跑,被小黑瞥见,几步跃到溪边,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动静闹得太大,今日当值巡山的两个人远远地听见声音,寻了过来,看见满地血迹的一幕,都吓了一跳:“怎么回事?小黑伤人了?”
沈元歌掩住被撕破的衣襟站起身,将原委说明:“是他们图谋不轨,小黑只是想护着我。”
两人脸色一变,尚未发声,方才的话却提醒了地上的几个无赖,爬将起来喝道:“我们好心好意来投奔甘宁,分明就是这个疯女人指使野兽伤人,我们大哥都掉了一只胳膊,生死未卜,还有什么好说的!赶紧把你们爷叫过来,咱们得有个说法!”
沈元歌惊魂未定,先被这通颠倒黑白还振振有词的说辞气的冷笑:“我指使?我再指使一遍给你们瞧瞧如何?”小黑刨着地面的前爪一顿,蓝幽幽的眼睛对准了前头的人。
对方大腿一颤,险些蹲到地上去,其中一个巡山的道:“小李你在这里看着,我去叫三哥,”他下巴点点晕在地上的那个疤脸,“烧块石头给他止血,没看见都快淌死了?”
他说完便离开了,小李阴测测瞪了几人一眼,扯下一段缠腰,勒在疤脸还剩一截的肩膀上,打上死结,那些人见状不好,想偷偷溜走,被小黑的一声低吼拦住。
一块鹅卵石放在火堆上烧红,直接烙在断肢上,皮肉呲呲作响,冒出一阵白烟,疤脸又疼的恢复了意识,惨叫出声,沈元歌呼吸一滞,别开脸去。
血肉被烧焦的气味还没散干净,人便来了,直奔沈元歌,扶住她的肩:“没事吧?”
沈元歌肩窝的拉伤被按到,吃痛轻嘶一声,摇了摇头:“还好小黑在。”
萧廿立即松开手,看到她被撕开一块的衣襟,还有胸口的抓伤,面色随之变得沉冷至极,扫向在场的人,双目微微眯起:“谁干的?”
其他人都被他身上的气势吓的往后退,偏生有个人狂妄无赖惯了,没有丝毫眼色,还想把事情推脱出去:“你小子是这儿的爷?把你们爷叫来!我们大哥才来甘宁,就给伤成这样,老子他娘的才不管这娘们是谁的姘头,你们得负责任!咱们之前谈的条件也得改!”
话音未落,只闻砰地一声,萧廿手中马鞭便抽了下来,力道极大,那人脚边的石头直接裂开一条缝,吓了一大跳,往后弹跳开,险些跌到水里去。
他身上透出可怖的暴戾气息,一把将沈元歌揽进怀中:“敢动我的人,还谈什么?谈谈你们怎么死?”
沈元歌掀起眼帘:“萧廿…”才念出两个字,便被按住了嘴唇,萧廿把她弄乱的鬓发理到耳后,柔声道:“乖,你先回去歇着。”
他把她放开,让小李把人送回村寨,待沈元歌走远了,他才转身,飞起一脚将方才叫嚣的人揣进溪里。
水花四溅,萧廿扫视一圈,吩咐身后的人:“全都带到山上去。”
有人犹豫道:“三哥…不再问问?”
萧廿冷然盯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
空旷的山顶上,几人都被堵住嘴巴绑成了粽子,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在悬崖边上扭成蝉蛹,萧廿走上前,对他们呜呜的叫声充耳不闻,一个接一个的往下踢。
万丈深渊就在眼前,摔下去定然粉身碎骨,剩下的人双目暴突,眼睁睁瞧着身边一个个大活人落下山崖,在自己眼前迅速缩小直至消失,面色如土,挣扎起来对着萧廿砰砰地磕头,只剩三个人的时候,一道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阿崇,你在做什么!快住手!”
萧廿转身,当着来人的面,又踢下去一个:“我在做什么,董叔看不到?”
董翰青接到消息就赶了上来,还在喘气,脸都青了:“你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吗?你放肆!”
萧廿面色沉冷,轻笑一声:“董叔,甘宁山什么货色都收是吗。”
董翰青道:“他们的规矩与我们不同,等归入甘宁自然能管教过来,你如今赶尽杀绝,就是断了两边的路!”
萧廿下巴微昂:“董叔这是在提醒我,带人去屠了那个山头?”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