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七,东方洄传下旨意,所有涉及此案的官员一律被罢免流放,家财充入国库;至于卫文斌,定于十月初八处斩,由杨和监斩。
将旨意传下去后,怀恩回到承德殿,望着站在长窗前的东方洄,小心翼翼地道:“陛下,您当真打算处斩卫大人?”
东方洄望着窗外残落的花叶,凉声:“文斌不死,金陵不定。”
怀恩摇头轻叹,“这次的事,真是难为陛下了。”微一停顿,他道:“卫候那边,可要老奴去看看?”
东方洄转身至椅中坐下,淡然道:“怎么,怕舅舅生朕的气?”
怀恩赔笑道:“卫候深明大义,岂会不明白陛下的苦衷,但卫大人毕竟是他唯一的子嗣,这心里头免不了会有些难过,所以老奴想着要不要去开解一番。”
“总算你有心。”东方洄微微一笑,“很多事情不能光看表面,生与死亦是一样。”
怀恩眼皮猛得一跳,试探道:“难道……明日处斩的那个,与上次一样,并不是卫大人本人?”
东方洄也不回答,微眯了眼眸道:“怎么,你有意见?”
怀恩连忙躬身道:“老奴不敢,老奴只是担心……万一被人发现,会不利于陛下。”
东方洄微微一笑,“绿衣寻来一个擅长易容术之人,虽然不能做到毫无破绽,但用来骗过普通人,足够了;至于文斌,今日下午,会有人送他从东城门离去。”
“原来如此。”怀恩恍然大悟,旋即笑道:“能够救下卫大人自是最好不过。”
东方洄颔首之余,肃声道:“刚才之事,不得与任何人说起,若有一丝泄露,朕唯你是问。”
怀恩迭声答应,“陛下放心,就算有人拿刀逼问,老奴也绝不敢坏了陛下的安排。”
东方洄点一点头,抚额道:“朕有些乏了,你先下去吧。”
“是。”在怀恩退下后,东方洄放下抚额的手冷冷盯着关起的朱红殿门,怀恩是不是内应,很快就会见分晓了。
申时,一队行商模样的人驶着一辆马车出城,一路往东行去,看起来行色匆匆,不时朝四周张望。
一夜无语,第二日早朝过后,绿衣带回了消息,他们派去的人,出城后差不多走了百余里,并未碰到有人拦截。
“如此说来,怀恩还有那几个人都不是内奸?”东方洄眉宇紧皱,昨日他与怀恩说的那些话,都是谎言,目的是为了寻出潜伏在他身边的内奸,包括怀恩在内,他总共告诉了三个人。
绿衣垂目道:“应该是的,否则不会任由一刀他们离开。”
她的话令东方洄双眉皱得越发紧,自言自语道:“若非他们,又会是谁呢?”
绿衣犹豫地道:“陛下,会不会是咱们想错了,并没有内奸?”
“若没人里应外合,他们岂会对咱们计划知道的那么清楚。”在一阵短暂的沉默后,东方洄冷声道:“继续查,务必要查出那个人。”
十月初八,卫文斌验明正身,于午时三刻被处斩!
至此,卫文斌一案彻底告终,但在百姓之间引起的风波并没有就此结束;第一次处斩时,卫晋曾去刑场喂饭,身为父亲,岂会认不出自己儿子,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也涉及在这件案子里,甚至他才是买通官员的那个人,只是都察院与大理寺故意将他放了过去,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有人不希望他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