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外面进来个小丫头回禀,说是三少爷请他马上去铺子里,出事了!他闻言一怔,马上快步走出去。繁星也是一惊,出了什么大事竟然进府来找他?
“青玉,你追过去瞧瞧,看看是谁在二门那边等着二爷。”繁星忙吩咐着,“若是能说上话就让他得空回来回禀一声,免得我着急。”
青玉听了忙随出去,到了二门见到一个青衣小厮正等着二爷。宜宣出了二门,她顾不得避嫌忙拉出小厮,往他手中塞了一个荷包,轻声说道:“我是二奶奶身边的丫头,有什么事得空回来回禀一声,二奶奶有赏!”
那个小厮见宜宣没有回头瞧,说了声谢谢二奶奶便收下,随后一溜烟跑了。青玉见状回去复命,繁星让她派个稳妥信得过的小丫头去二门看着点。
到了下晚终于有消息传进来,原来是一个常在林家进米的老主顾找上门,说他们在一等米里掺了次货糊弄人!把米送回来不说,还在门口吵闹惹得百姓看热闹议论纷纷。刚好这家铺子的掌柜不在,宜浩没处理过这样的事情只说不可能,可能对方记错了是在别人家进得米也未可知。对方听了这样的话越发不依不饶,嚷嚷着他们开米铺用侯府的名望坑人!
“奶奶不用担心,小厮说二爷处理的差不多了。”青玉笑着回道,“二爷干净利落的几句话便把对方震慑住,马上就不嚷嚷了。”
“哦?哪几句话?”繁星感兴趣地问着。
青玉咳嗽了两声,故意用低沉的嗓音说话,“我们铺子打的是林字号,不是定伯侯府,从来没做过以官压人的事情!马掌柜是老主顾,自然是信得过我们才合作了好几年,眼下说出这样的话岂不伤了多年的感情!你是老主顾,我相信你,什么话都不用说,退银子!”说罢还豪气的一挥手。
繁星见了不由得笑了,指着她说道:“人家小厮哪能说得这般仔细?不过是你加枝添叶罢了。”
“二爷必定比奴婢学得威武多了!”青玉也笑着回道。
却说林宜宣给马掌柜退了银子留下米打发他离去,这才进了里面坐下。宜浩皱着眉头说道:“二哥为何要给他银子?明明不是咱们的错!账本上记得清楚,上个月十五他进了五担一等米,下面还有库房出库记录,也有王掌柜的验查记录,这怎么能出错?肯定是那个老货故意坑咱们的钱,今个便宜他了!就应该抓他见官才是,那种人不见板子不说实话。”
“人家已经说了咱们以官压人,你还敢说见官的事!”宜宣板着脸说着,“我问你,你可知道马掌柜在咱们家进米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次都进多少?”
宜浩想了一下回道:“从三年前开始,每次最多十几担,最少也是五六担。”说完之后有些想明白了,若是马掌柜存心坑他们,绝不会等到三年后,还只坑这五担米的钱。谁都知道林家字号就是侯府的买卖,即便是骗子都会绕弯走,谁能自投罗网?甚至有不少买卖人就是看中这一点才过来合作,俗话说光脚不怕穿鞋的。他们做的都是小本生意,还怕侯府赖账不成?
“你想明白了?遇事不要冲动,人家语言上稍微不尊敬便来了邪火!”宜宣见他有些开窍教训道,“做买卖讲究的是和气生财,而且信誉最重要。今日外面围了不少百姓看热闹,若是坚持不退银子,你说众人会怎么想?往后还有谁敢到咱们铺子里买米?况且这件事十有八九是咱们的错。”
“可这称米、出货、验货都不是一个人,怎么能人人都糊涂闹出这样的事来?”宜浩想不明白。
宜宣听罢回道:“光想是想不明白的,走,咱们去库里瞧瞧!”说罢起身就往后院的仓库里去。
还没到仓库门前,就听见有人说话,语气还很不善。宜宣快走几步,瞧见几个小厮抬着那五担米等在仓库门口。
一个年纪在二十左右岁的青年正拦在门口不让进,他一脸严肃的说道:“没有掌柜或者是三爷、二爷的吩咐不能往里面抬!出库、进库都有规矩,怎么能乱来?”
“懒老大不在,你小子倒充起大瓣蒜来了。”一个小厮骂骂咧咧的说着,“三爷和二爷正在里面议事,这些米是马掌柜退回来的,还能有错?别拿着鸡毛当令箭,你跟我们兄弟有什么两样?在这里装老大呢!你是有做掌柜的叔父,还是有谁做靠山啊?”
“我不过是拿工钱做该做的事!没有上面的吩咐就是不能进去!”他死活不让开。
“你******是欠揍,老子还等着干完活回去歇着呢。谁的裤带没紧系,把你这个装b的玩意儿露出来了?我……”
“咳!”宜浩听见他们说得太不像话忙咳嗽了一声。
众人扭头瞧见是宜浩和宜宣站在后面,吓得都不敢再言语。
宜宣走过去,盯着那个年轻人瞧了两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来铺子里多久了?”
“我叫二狗,去年来的。”他大着胆子回话。
“嗯。”宜宣点点头,吩咐他把库门打开,让小厮把米抬进去。
那些米宜宣已经看过,确实是一等米里掺了三等米,一粒一粒分开是不可能了,只能放到三等米里卖掉。
“赖大哪里去了?”宜宣皱着眉头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不答话,二狗迟疑了一下回着:“回二爷的话,他家里有事告假回去,让小的在这顶一下。”
这赖大是有名的懒蛋,因为王掌柜是他叔父所以就捞到个清闲活计。不过只要他叔父不在,他便想办法偷懒,这功夫指不定猫在哪里睡觉呢。
“马上把他找来!”宜宣冷着脸吩咐着,马上有小厮一溜烟跑了。
他到装米的木桶旁边去瞧,抓起一把米细细看,并未看出什么异常。不过细心的他却发现钉在木桶上的牌子松动了,轻轻一碰写着“一等米”的牌子便掉了下来,再看其他几个也都不结实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问着。
二狗子忙回道:“这些木牌定的时间太长都松动,掉下来好几回都糊弄上了。小人跟赖大哥说了几次,他都说知道了却始终没修理。”
“马掌柜的米可是同一天装好出库的?”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赶忙问道。
“不是。”二狗子记得清楚,“当时是分了两天装好,第一天装了两担,晚上小人过来巡视看见木牌掉了还捡起来按上,生怕明天谁把米给装错了。”
“你没装错位置?”宜浩追问着。
“没有。小人在这里做了一年,哪个桶装几等米记得一清二楚。”二狗子肯定的回着。
宜宣却说道:“不是你装错了位置,而是之前就有人装错,你不过是让它们恢复原位罢了。”
二狗闻言突然恍然大悟,他说怎么牌子掉的位置那么奇怪?现在想来必是之前就掉了一次,却被人装错了位置,后来又掉了他按照正确的顺序装了回去。而马掌柜要的米分两天装,必然有对有错混在一起了。
这功夫赖大不知道被从哪里翻了出来,带着眼屎一脸没睡醒的样子就进来了。宜宣见了冷冷的哼了一声,“不知道你家里发生什么大事,竟然连脸都没空洗了?”
来得这一路他已经听说了事情的大概经过,眼下见二爷动怒忙点头哈腰的回道:“小人因为家事耽误了铺子里的正事,还请二爷责罚!”
“好!”宜宣盯着他说道,“从现在开始你可以回家安心办家里事了,去账房结算工钱。另外把这五担米的差价算清楚,照价赔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