垆边人似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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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入密稠,万籁俱寂,只有夜风揽窗,仔仔细细的听,似有千万年前的吟唱低和。

等了好一会儿,素素再上楼来时,她已经洗去泪痕,明媚皓齿,略施淡妆,黑发如水,面似三月春风。身穿浅青色印花绒领睡袍,腰带轻挽于柔韧细腰,使得绒袍领口微开,里面的银色蝉衣随着她的呼吸颤栗着。

李木斜靠着沙发,微仰着头:“啊,美人如画,“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麦子,此情此景,不就是历代文人墨客所追求的吗?”

素素嫣然一笑:“二哥,我可不是画船酒女,但我这手里端的可是好酒,三十年陈年的黄酒,煮水暖过,小口慢饮,才不枉这雪夜畅聊。”

李木马上起身,接过素素手里的黑木匣子:“哟,你这是温着几斤啊,这么沉?”说着对我笑说道:“麦子,这样的夜,这样的如诗如画,要我不在,你能把持得住?”

不等我回答,素素把深蓝色陶瓷酒杯摆上,信口说道:“二哥,这你倒是小看麦子了,他对我,哼,百毒不侵,我想啊,他早把情丝在外吐完啰。”

一尺见方的木匣子放于桌子中间,素素揭开匣盖,这木匣子里衬着一个严丝合缝的正方形瓷缸,缸里盛着滚烫的水,水中浸泡着棕色敞口瓦罐。匣盖一开,云雾升腾,酒香四溢,醇香满屋。

我知道,素素轻易不把这喝黄酒的行头拿出来,三十年陈年的黄酒好买,这行头却只她独一套,算是为我设计的。

记得寒桥咖啡馆刚开张那段时间,生意很是清淡,因为定价高,让很多人望而却步,素素差点没信心继续经营下去。

寒桥咖啡馆开张以后,我就离开了杭州一段时间,也是有意让她自立更生。三个多月我再回到寒桥咖啡馆,素素瘦得皮包骨,从她躲躲藏藏的话语里,我窥探到她太多节约,又操劳过度,加上生意愁煞人,以至于人如纸片了。

咖啡馆是我出的钱,但写的是她名字,估计她也不好意思开张三个月就认栽,她把自己家的房子租出去,自己搬到咖啡馆住,把一楼的杂物间改成了她的闺房。我虽很心痛她的操劳、憔悴,但我知道,今后的路,需要她自己走,必须要杀出一条血路。

经营咖啡馆,我也不擅长,除鼓励她,经济上再支持一把,我把走南闯北所消费过的那些咖啡馆的感受告诉她,才在她苦涩的笑容里,又看到那么一点点奋力的劲头。

事情也真是奇怪,那夜之后不出一个月,生意逐渐好起来,素素打电话给我报喜讯,让我有空会寒桥咖啡馆看看,她请我喝酒,问我喜欢喝什么酒,她好提前准备。

电话中,我为她高兴,也就随口聊聊,感叹说白酒度数太高,易醉,洋酒与我着实水土不服,任多好的洋酒,也感觉不到它的精髓。喝啤酒呢,怕长胖,而且很撑肚子。黄酒好,要度数高一些的黄酒,十几度的黄酒太淡,而且品质也不好,须得是陈年老酒才好。黄酒温而弥香,要有一套好酒具,慢慢细品,方才有意思。

再次回到寒桥咖啡馆,晚上打烊以后,素素留我喝酒,说单独为我准备的,就是这套酒具,檀木盒子,檀木盖,定做的白色瓷器内胆,底部有塞子,拿到水槽边拔掉,放尽冷却的水,方便重新加入烫水温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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