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宁顺着耳廓提了提耳朵。
高嘉良神秘地凑近:“还记不记得你让我带你回家那次,晚上,其实吧,当时车后座铁皮原本没翘那么厉害,坐你根本没问题,浔哥非要帮我修修,他修过之后就坐不下了,说到底,还不是为了顺理成章带你回家,人不狠站不稳,我浔哥,真男人,值得一嫁。”
桑宁怎么会忘,那个夜晚是她和盛连浔的第一次“亲密接触”,搂搂抱抱的,怪让人不好意思。
原来,冷冷清清盛连浔是桑宁对他最大的误解,实际上花花肠子比谁都多。
她转了转眼睛:“高嘉良,盛连浔给你什么好处了,怎么想着说这些。”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看穿,想做月老推手的高嘉良梗了下,不自然地挠着头笑:“也没什么,就我准备在平夏定下来了,相中一套婚房,银盛开发的,浔哥说可以给我员工内部价,省好多钱呢,嘿嘿。”
桑宁又惊又喜:“你要结婚啦?”
“对啊,我老婆在这里工作,幼儿园老师,我对平夏也有感情,所以准备在这边开个店,定在这儿,还能经常给我奶奶烧烧纸说说话,挺好。”
“宁姐,我老婆是一个很好的人,说话温声细语的,还教育我不要随便骂人,不要和别人打架,我都很听话的,”高嘉良眯起眼来,笑得温柔,又带了点羞涩,“我也要有家了,有一个真正的家。”
曾经那个好勇斗狠的混子哥,饿到胃疼也拼命忍着的小可怜,他在这个城市,孤独且倔强地长大,最渴望的是有一个家,有人爱,被爱着。
终于实现了。
疯起来不要命的少年,天不怕地不怕,现在终于愿意为一个人磨平所有的棱角,并且甘之如饴,所谓爱情,不外如是。
桑宁拿高嘉良当铁哥们儿,也是真心实意地替他开心,激动又感慨,鼻子有点发酸,故意大力拍了下他的胳膊:“行啊你,都要结婚了,这么大的事儿不跟老大说,还是我小弟吗!”
高嘉良被她的恶人先告状搞得懊丧了脸:“那我也得能联系上您老人家啊,宁姐你可不够意思,不怎么联系我不说,还连我拉黑了,我想赶着给你报喜都没机会。”
把这茬忘了。
桑宁视线四处乱飘着,不接他的话茬,而是换了个话题:“哪天喝喜酒?”
高嘉良顺着话说:“年底,具体日子还没定好,提前给你打电话,一定来。”
“好,一定来。”
好像,每个人的生活都在变得更好。
所以,未来真的是有希望的。
赵小虞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在桑宁和高嘉良身后打转转,举手投降:“白老师,我不说了,真不说了,至于吗,头发这点事儿撵我半个操场,又想起来当年跑早操,我不跑,您在后面拿着拖把杆追打我的场景了。”
老白老当益壮,根本不怎么气喘,冷呵一声:“遥想当年,老师也是教过体育的。”
赵小虞竖起拇指:“牛,怪不得我数学不好,原来是体育老师教的。”
“好了好了白老师,真错了,您先把棍放一下。”
赵小虞是个活宝,漂亮笨蛋话不少,把气氛调动得火热。
太阳白光晃晃,热气蒸人,葱绿的树叶打起了蔫儿。
有同学提议:“天太热了,别老在外面晒着了,去吃饭吧,边吃边聊。”
赵小虞指着桑宁:“她家浔哥都定好了,咱马上拔腿。”
桑宁抿了抿唇:“我问问去哪里。”
盛连浔这个电话打了蛮久。
她侧脸往那边看,教学楼高大,拉长了阴影,蓝白相间的告示牌,盛连浔随意地站在那儿,神情散漫,举着手机靠在耳侧,唇边含着不冷不热的笑,半天才说上一句话。
桑宁跑过去,站到盛连浔面前,先是指了指他的手机,做了个有话说的口型,盛连浔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说吧,没事儿,一个诈骗电话,我只是听听套路。”
许昀舟:“盛连浔你说谁呢?谁是诈骗电话?喂!”
她靠得近了点,秀气的眉眼愈发显得精致,声音小小的:“他们说要去吃饭,你安排好了吗?”
盛连浔轻扯着唇角,眼底戏谑:“安排好了,去许昀舟家的酒店,报他名字,点最贵的,自家兄弟,不分你我。”
许昀舟咆哮:“盛连浔!盛连浔你是不是当我是死的!老子家的酒店五星级!你去吃霸王餐经过老子同意了吗?”
许昀舟的酒店桑宁去过,她点了点头,笑的时候嘴角向上翘,弧度漂亮,眼尾也勾着轻浅的笑意,语气轻快明亮:“那我去跟他们说,一会儿在门口叫车直接过去就好啦。”
她笑起来的样子很甜,仿佛连空气都混动着糖果的气息,盛连浔忽然被她勾得难耐,头微微垂下来:“那么高兴,过来亲哥哥一口。”
“干嘛啊你。”桑宁紧张地回头看,同学们都围着老白做你问我答的游戏,倒是没人注意这边。
“我给你准备了这么多惊喜,不该亲一口吗?”他说得理直气壮,眉眼直直地扫向她。
桑宁红了脸,踮起脚尖,飞快地蹭过他的嘴唇,然后像被蜜蜂蛰过一样,飞速地跑走了。
盛连浔抬了抬手指,回味似的拂过嘴唇,几不可闻地笑了。
电话始终没有挂断。
不是虐狗,许昀舟在电话那边,已经经历了惨无人道的屠狗,他气得牙根发痒:“不是吧不是吧,竟然有人谈起恋爱来这么酸。”
他忽然捋清了什么:“不对啊,刚才的甜妹是我宁宁妹妹啊,你们俩拍什么毕业照?”
“挂了,”盛连浔哑着声笑了笑,“我和我老婆的浪漫,你不懂。”
“啧啧啧真是骚断腿。”
盛连浔干净利落地挂了电话。
约好了车,酒店的包间也是提前订好的,可惜的是老白有事去不了,嘱咐他们好好吃好好玩儿,以后常回来看看。
一行人跟老白摆手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