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郎察觉出了异样,忙去拉自家那正和二郎媳妇吵的不可开交的婆娘。一贯见风使舵的二郎,也被村民们瘆人的目光盯的头皮发麻,连忙退的离那野远远的。
拉了拉自家的媳妇,两口子相视一眼,识相的躲在了谢大郎身后,横竖有啥事,还有他这个里长顶着呢!
“那个,大伙,这是,这是怎么个意思?”村民们围将上来,一个个恶狠狠的瞪着眼珠子,谢大郎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的问道。
光辉这会子蹦出来卖乖了:“哦,里长,刚才跑的急忘了跟你说了,六郎原本是打算挨家挨户发三斤野肉的,俺逐家逐户的通知,到你这腿都快跑折了,就没来得及跟你说清楚。”
可那小子眼底哪有半点愧疚的意思,嘴角噙着笑,分明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不用想都知道他肯定是故意的,故意不说六郎要分肉的事情。
他不说,谁又能想到常年累月连饭都吃不饱的谢六郎,猎了大肥,竟舍得平白分给村民们?还一出手就是每家每户发三斤?这是多大的手笔啊!漫说谢家村从来也没有这样的,就是整个石屏县城,也绝找不出第二个舍得这么干的人!
六郎在这做人情当老好人,自己一上来就打算私吞整头大肥,这一对比,难怪大伙看他的眼神里都充满了鄙夷,谢大郎难堪的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清了清嗓子,忙道:“大伙误会了不是,俺的意思是叫着野抬家去拾捣干净了,回头再分给大家。”
谢六郎将排场铺的这么大,卖了大伙这么大一个人情,自己就是再心疼,也是吞不下头野的了。
可今日这么一出,明显是有预谋的,偏偏就自己和二郎听到消息比其他人都晚,还是个不全乎的消息,说不是有人故意安排的,谢大郎是打死都不信的!谢六郎那傻小子,什么时候这么有心眼了?
看了看老核桃树下,整双手环胸,一脸浅笑的六郎媳妇,谢大郎知道,这阴损的主意六郎想不出来,那新进门的却是绝对做的出来的!
自家的婆娘还一个劲的拉他的衣袖,眼珠子盯着大肥盯的都快掉地上了,示意他想办法还是将那大肥私吞了。可眼下,他们已经犯众怒了,哪里还有什么办法可想?
恼怒的甩了甩衣袖,将自家媳妇狠狠的瞪了一眼,才叫她老实下来,又堆起满脸笑容对大伙说:“误会,真的是误会!”
见好就收的江秋意适时的开口了:“若是成心想帮忙,也不用将野抬您家去褪毛这么麻烦,每家每户拿三斤回去,自己个就褪了。不如帮弟媳另外一个小忙吧!”
江秋意一脸笑意的说着小忙,谢大郎的心却突突突的跳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家弟媳妇开了口,满说是小忙了,就是天大的忙,他谢大郎也只有硬着头皮答应下来的份!
“六郎媳妇,你说你说,能帮的一定会帮的,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江秋意朝谢大郎福了福身子,道:“这大伙分剩下的肉,我和六郎准备拉到石屏街市上去卖,若是方便,可否将牛车借来使使?不然这么大的野,我和六郎也没有办法运到十几里外的街市上去。”
顿了顿,没等谢大郎答话,江秋意又说:“若是觉得吃亏,我们给三十斤肉吧!全当是借用牛车的费用了。”
谢大郎当着里长,是个极其要脸面的,眼看着大伙儿都瞧着他,连忙说:“弟妹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吃亏不吃亏的,牛车你尽管使,哪能要你的肉!”
“既然如此推辞,我也就不客气了,那劳烦光辉大兄弟跟着里长去一趟将牛车签来吧!六郎这边分了肉,我们就将剩的拉集市上卖去。”
自己不过是客气了一嗓子,哪里就是推辞了?还有她哪里客气了?谢大郎瞪圆了眼睛,看着江秋意顺着他的话往下接,而自己却连半点推搡的余地都没有。
这一趟急慌慌的赶来,不仅便宜没占着,还平白的搭出去自家的牛车,谢大郎气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偏偏还得挂着一脸的假笑,带四爷爷家的宝贝孙子去牵自家金贵的牛车。
大郎媳妇一听牛车要借出去,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三斤野肉之类的,慌里慌张的就去追谢大郎,一路嘀咕着不叫他借牛车。而谢二郎两口子,见谢大郎走了,却还是灰头土脸的混在了等候分野肉的队伍中。
江秋意说话算话,不仅家家户户分足了三斤有多的肉,还让各家随意挑选,想要那块肉便割那块肉!半点不含糊。六郎两口子这么爽利,大伙也不是那没长心的混人,都尽量的捡着同一半扇身上的挑,余下的一半,那上顶的肉再好,也是没人眼馋的。那可是人家留着卖钱的!
不管得了那个部位上的肉,人人都欢喜的不得了,对着六郎夫妇那是千恩万谢啊,活像是得了多大恩情似的,倒叫分肉的小两口都夸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