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氏原就不善言辞,加上也从不会撒什么谎,上一次有心想瞒安茯苓安靖真正受伤的真相,结果到头来还不是被安茯苓给扒了个干净。所以,她也知道自己这个女儿好似自那次落水后脑袋就变得比从前更加灵光了,她不敢稍有怠慢,就怕安茯苓会看出破绽来。可她却不知道,正是她这样表现得小心翼翼,却越发是破绽满满。
华氏从进屋就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问东问西却又始终说得心不在焉,这明显是在转弯弯啊,安茯苓知道华氏定是又有什么事所以才会这般,就说母亲不会没事突然跑到宁家来吧。
不过,不管娘家有什么事只要是安茯苓能帮得上忙的,她自都不会推辞,却不知母亲何故竟然要如此吞吞吐吐,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
这段时间一直是天光尽好,放晴得有些过分了,天天都是大太阳顶着,虽然利于劳作,但有些农民也担心一直这么晴下去没有雨水,只怕田里是要旱的。但纵是如此宁家前院那篱笆边沿的丰花月季仍是独自开得娇艳,一朵朵或淡红或艳红的颜色,别提多漂亮了。
华氏听女儿这般说,手紧紧揪着衣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只道:“那个,昨儿个去给你哥哥抓药,这不大夫说来了新药倒是可以给你哥哥试试,说不定有奇效……”
“真的吗?”安靖的药大多数时候都是去大源镇上的中和药铺抓回来的,因为那里的药是整个镇里头最最要好的,安茯苓笑了,“真是的,上一次我去给哥哥抓药,那掌柜的也没说到了新药的事,不过若真是真的自然是应该要给哥哥用一下,万一真的有效果呢。”
“是啊,大夫也说这药极对你哥哥的症,让我们不要错过了机会,不然再想要这药怕也是不好进了呢。”华氏见安茯苓果真是极为忧心安靖的病情,虽然自己撒谎不对但陈天师有言在先她也实在不好如实相告,但相信事后即便安茯苓知道了也会理解她的。
“是什么药,这么灵?”安茯苓睁大了眼睛一脸惊喜的看着华氏。
华氏一噎,揪着衣角的手就越发紧,她目光躲闪了两下,嗫嚅道:“这个……关于药物什么的我我也说不太清楚,总之大夫说是好药我们自然也没有不信的道理不是。”
华氏心里擂鼓一般的响着,就生怕女儿再刨根问底,她说谎的本事极差,可实经不住女儿这么再三的盘问。
想了想华氏决定速战速决,但抢着又道:“茯苓啊,我这来找你也是想跟你借些钱,那个药虽好只是家里实在不够钱给你哥哥添新药了,你看……”
华氏说得心虚不已,就好像自己在做什么违背天理的坏事一般,她低头:“不过,我也知道你跟承烨生活也不容易,若是借不出也没关系的,反正你哥哥的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等下次有了钱再说也行。”
安茯苓好笑又好气,原本母亲绕这么大弯就是为了找她借钱,害她还一颗心一直提着,只当是安家又出了什么事。
她握住华氏的手笑道:“娘,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既然人家大夫都说了这是好药不好进货,既然如今药铺里好不容易有了,我们砸锅卖铁也不能错过这个能治好哥哥的机会啊。”
华氏眼底荡起一看涟漪,满是感动的看着安茯苓。
安茯苓起身作势要进里屋去拿钱,问道:“娘,还差多少,我们母女间别说借了,哥哥的病只要我这个做妹妹的能帮上忙自然是要帮的。”
华氏定了定神,没成想安茯苓答应得这样爽快,不过想想也是安茯苓原就想替安靖治病来着,虽然这治病的方法并不是华氏说的那样,但归根究底这钱也确实是用在了治疗安靖身上,华氏这样想来也觉得自己并不是真在说谎。
当下心定了不少,起身笑道:“茯苓啊,还是你有孝。”
华氏说话间安茯苓已拿出了二两银子来,以前给安靖抓药一两便是最高的价了,这次拿出二两想来买那珍贵的药也是顶足够了。她将钱递给华氏笑了笑:“瞧娘说的,我们是一家人啊。”
华氏接过那二两银子面色却是一难,她着实不好意思的看着安茯苓,安茯苓一怔:“钱不够?”
安茯苓原还以为二两会有富余的呢,却没母亲却为难的点了下头,听她道:“大夫说要十两呢,我也知道数目有些大了,你们可能也未必有,但我也实在没办法了,这不也是不想错过这次机会嘛。”
十,十两?安茯苓惊怔的睁大了眼,她没听岔吧,什么药这么精贵竟要十两银子,是人参还是雪莲?
见安茯苓一时傻傻怔住,华氏也知道她被这数目吓了一跳,她叹了口气:“我知道是为难你了,要是没有我,我再想想办法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