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把水龙头拧开,还来不及将手伸过去,唐琳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她抢先把手戳过来,自顾自地洗了起来。
我自小见惯了她这种没有教养的骄纵样,而我又不是她妈,我没教育她的责任,我也懒得说她,径直换了另外一个水龙头,洗了洗手,再慢腾腾地抽出一张纸巾,作势要把手擦干。
就在这时,唐琳开口了:“张代,他去哪里了?”
靠那个靠,听着唐琳直呼张代的名字,我怎么听怎么不舒服,再瞅瞅她语气中那些直接的盘问语气,更让我不爽。
于是我敛眉:“去忙了。”
估计是被我这个没有营养的回应弄得不高兴了,唐琳转过脸来狠狠瞪了我一眼,她很霸道说:“你把他手机号码给我一下,我有事找他。”
哟呵呵,听她那语气,我欠着她的?
真心不愿跟这种没有公主命却浑身公主病的大小姐讲道理,好好教教她四海之内不都是她妈,我耐着性子:“你找他做什么?”
唐琳挑了挑眉,她的嘴角扯起一个特别不屑的弧度,说:“我之前以为他戴着手表是假货,以为那所谓的宝马车和金手镯,都是租来装逼的,以为他最多不过是个装有钱人的穷鳖,但今天看他订的酒店级数,他还算有点料,我就看不得像他这样程度的男人,被你这种烂货欺骗,我要去告诉他实情!我要告诉他,你大学那阵出去卖.逼,卖到钉子上,被人玩了要不到钱,把人打伤,被学校劝退了,我们整个乡都知道这事,我要让他把你这种又贱又脏的货色给甩了!”
就算我不是十八二十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我也愣是被唐琳这番露骨的屁话闹了个大红脸,我忍不住那暴脾气,直接骂了一句:“你踏马的有病吧你!”
这****,却把我这反应当成了心虚。
笑得很是嘚瑟,唐琳说:“你怕了吧!气急败坏了吧!你别以为你摊上了好事,嫁了个好男人,你就等着被张代甩了,当失婚女吧!就你这种货色,也敢比我过得好,不要脸!”
我真是被这种****的傻叉理论气极反笑,我张了张嘴正要说话,洗手间的隔间里面,突兀传来了一阵低低的抽泣声。
对于声音,我的敏感度极高,就像是与生俱来带着个识别器似的,我再细细听,这个声音怎么那么耳熟?
☆、第78章 我要让她长长记性!
不过几秒时间,我立马敢断定,这个抽泣声,来自刘深深!
但得出结论后,我第一反应不是怕刘深深听了唐琳的话,想象力会剑走偏锋,还真以为我是那种乱七八糟的人。对于我来说,一些局外人如何看待我我不太在乎。我而是有短暂的懵逼,刘深深她这是闹咋滴,她是因为张代娶了我,一时之间难以控制住那些铺天盖地的难受,于是躲洗手间哭了?
虽然我这一想法没有得到刘深深亲口的肯定,但我认为我这算是猜得八九不离十,而一想到有个大美女,因为张代跟我的结合而躲起来哭哭啼啼,我的心里面就满满的不是滋味儿。
在心烦意乱之下,我再无意跟唐琳拉锯对峙,我觉得她既然那么喜欢去张代面前胡说八道地告密,那我成全她好了。我相信她真的在张代面前蹦跶说我的不是,张代会处理得好好的。
于是,我蹙眉,冷淡说:“张代带朋友去了旁边的ktv,你要找他,去那里找他。你要说什么,随便你。”
像唐琳这种只会活在自己世界里不能自拔的人,她才不会耳听四方,而她就算听到了哭泣声,她就算有着一颗八卦心,也无法超越她想马上逮住张代说我坏话的冲劲。
所以,她没有任何停滞,很是嘚瑟说:“你别以为你心虚了,啥都顺着我,我就会对你手下留情。像你这种从小命贱如狗的穷鳖,压根没资格享受好生活。你就等着被蹬吧,贱货!”
往地上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唐琳很没礼貌斜视我一眼,就摇曳得像个残柳似的滚蛋了,而我杵在原地,想着躲在里面的刘深深,她到底是只顾着哭没听到我的声音,还是她听到了却不愿意出来。
不管是哪种情况,我都觉得,这会儿她要出来,一场套路的大戏难免又拉开序幕,权衡利弊十几秒,我正要轻手轻脚地开溜,紧闭着的门,突兀打开了。
刘深深挂着满满泪痕的脸,映入我的眼帘。
从她脸上妆容花掉的程度,以及她眼睛红肿着的程度,我大概能看得出来,她应该是哭了不少于十五分钟。
突然的四目相对下,我忽然有些反应不过来,怔滞了将近十秒,我想着刘深深再怎么惦记着张代,她到目前为止也没做出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来,而好歹她今晚是过来吃我和张代的喜宴,现在她哭得跟个被抢了香蕉的猴子似的,我怎么着也得问候问候?
硬着头皮我酝酿一下,随即上前几步与刘深深离得近一些,问:“深深,你怎么哭了,你没事吧?”
我这么一问,刘深深突兀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她的眼眶里溢出更大的珠子来,而她的抽泣声越来越大,越来越重,她的身体也抖个不停。
迟疑着,我伸手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好了好了,不哭….”
我话还没说完,刘深深就带着哭腔:“唐二,我心里真的特别特别难受,我难受得快要死了。”
明明知道她哭泣的答案,是大概能压得我窒息的大山,可我不得不顺应着她的话茬:“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哭成这样?”
刘深深抬起已经凌乱成一片的眼帘看着我好一阵,她的声音一抽一抽的:“唐二,今天是你和张代的好日子,我能被邀请来吃喜宴,我就该高高兴兴的,我不该哭成这样,但是我难受得控制不住。”
啊啊啊啊,我这暴脾气啊,遇到那种十问三不应的人,真的是要崩溃。明明三两句话就说回答的问题,卧槽这得铺垫到啥时候,才说出个所以然来。
既不是滋味,又略显无措,我不得不耐着性子:“嗯?”
声音一抽一抽的幅度更大,刘深深哽咽着说:“就在半个小时之前,我吃好了,用手机刷着上网,我忽然发现我之前暗恋了好几年的一个师兄,他几分钟前摆了婚纱照在网上。我一直都不知道他有女朋友,我以为他还单身,不料他却直接传了婚纱照。唐二,我曾经以为,就算我没有办法从容站在他的身侧,跟他牵手接吻做所有恋人之间可以做的亲密事,只要他还是单身,那我这一场暗恋,就永远没有失恋的那一天。可现在,他有了自己的归属,我终于彻底失恋。就算我不曾拥有过他一秒,我现在却觉得天昏地暗,觉得自己失去了全世界。”
这,怎么又忽然冒出个暗恋的师兄来?
如果刘深深,真的有个我不认识的所谓师兄,让她暗恋了好些年,却无知而终,那我听着,确实会感觉到很是悲情。
可是此刻我听着,非但没有觉得这有多悲情,反而直觉她是欲盖弥彰。
我相信我的直觉。
更何况,在我认识刘深深这段时间以来,她有太多呼之欲出的情绪,被我尽然扑捉。我能百分百肯定,她惦记着张代。这种惦记,而且还不是一个幼儿班小孩儿惦记糖果的程度。她对张代的眷恋,深不可测,未必要比我少多少。
但既然刘深深,在这么难受的情况下,她还不惜花点力气编造出个所谓的师兄来,来掩盖她最真实的内心,没有跟我撕破脸皮相互对峙,而她到目前为止也没做出什么腹黑得给我使绊子的事来,她不过是静默安静将张代放在心上,我就算再膈应,也只能看破不说破。
不然,在这一场拉锯里,我只会占据下风,说不定还落个小心眼兼被害妄想症的罪名。
无奈按捺住内心的风起云涌,我拍了拍刘深深的肩膀,潦草说:“这个世界上优秀的男人多得一抓一大把的。”
大概是刚刚躲在洗手间,也哭了个大饱,刘深深在我的轻拍下,她顿了几顿,又抽了几下鼻子,倒是止住了那些豆子般的眼泪和抽搐,她已经花成一片的脸上浮起浓浓歉意,说:“唐二,不好意思。今天是你们的好日子,我该忍忍的。”
我耸了耸肩:“没关系,谁都有个不开心的时候。”
刘深深歉意依旧:“我的脸都被哭花,估计没法去唱k了,唐二我收拾收拾自己就先撤了。不好意思啊,改天我请你和张代吃饭。”
得,去唱个k而已,又不是去参加我的登基大典,人多人少我是真心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