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把车倒进去,还没来得及开门,张代就过来敲我的车窗:“美女,我是大富豪派出来站街的帅哥,站在这里很久都没人要,你要不要啊,免费送。”
我了个擦擦,站街!亏他说得出来!
差点笑喷,我喜滋滋的下车来,瞪了他一眼:“****!”
用手环上我的腰,张代腆着笑脸:“那你还是****的老婆呢。”
被他这么一噎,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呛回去,只得说:“别瞎哔哔的废话个没完没了,走走走!”
估计因为是星期五,忙活了整整一周的人像是全冲出来凑热闹了般,我和张代吃完饭出来,电影院已经是人声鼎沸,九点钟之前的场次全满了,最后我们买的是九点十五分的票。
瞅着还有四十来分钟才到我们进去观影,张代提议我们到处逛逛。
说好的到处逛逛,他却是拎着我进了一家贵得要死的女装牌子店,让我挑几件大衣,以应对接下来的漫漫长冬。
在穿这方面,我虽然谈不上会砸一堆堆的钱,可我偶尔也会买几件贵点的衣服多穿几年,现在张代一副老婆你随便挑我都送你的表情,我不挑才是****呢!
都是大衣,也犯不着要跑试衣间脱完再换上,我看好一件随意套上试就行,张代在衣品方面目光挺好,不多时我们就挑了三大件外套,让销售员给包了起来。
挑的时候挺高兴,但张代要买单之际,我看到单据上那个数字,忽然又有点肉疼了,我纠结着要不要把最贵的那一件退掉,张代却摁住我的手,轻轻松松把卡给刷了。
从店里出来,张代一手拎着袋子,另外一手搂着我的腰,他在我的侧脸上亲了亲:“想不想吃焦糖布丁?”
我眼睛瞬间亮了:“想啊想啊,去啊去啊!”
张代笑得很是灿烂:“小猪,一提到吃的,你看你那小眼神。”
停了停,张代又说:“我们再走五十多米,拐个弯,那里有甜品店。”
我疑惑:“你怎么知道的?”
张代很淡定地耸了耸肩:“吃饭的时候,我随意瞄了一眼这个楼层的布局。你不挺喜欢吃甜品,我就随意注意了一下。”
我擦,他这是为了表现他的体贴细心,还是表达他的聪明过目不忘?
不管他想表达啥,他这个逼倒是装得很成功!
我砸了砸嘴:“幸亏本大爷不算是特别蠢,不然跟你这种人生活在一起,会每天都有新挫败,每天都有新打击,你丫的差点就能对我进行碾压了。不过还好,我是老司机我要稳住!”
似乎没想到我这次能顺着他,没给他抬杠,张代一脸的春风得意,他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来着,他的身体忽然滞了一下。
慢腾腾松开我的手,张代从裤兜里面掏着,他说:“唐小二,我手机响,我先接个电话。”
将手机摸出来,张代只是扫了一眼,他的神情忽然一凛,但他倒是挺快将手机贴到耳边:“有事?”
不知道那头是谁,对张代说了什么,张代的脸上依然涌起了惊涛骇浪,他的眼睛徒然睁大,瞳孔线挤在一起,他的声调高得有些失态:“哪个医院?!”
大概十几秒之后,张代有些僵硬地将手机揣回兜里,他疾疾抓起我的手,拽着我径直往电梯那边冲去!
虽然我还不清楚到底是张代身边的哪个人出了事,可我看张代这般失态,我连大气都不敢出,只管努力跟上他的步伐,飞奔着到了停车场。
将那些袋子重重丢进后座,张代不见了些魂魄似的,连安全带都还没系上,就急急要发动车子,车响起了警报提示,他才反应过来,匆忙地拽过带子扣在他身上。
车在飞驰中,张代紧绷着的表情没有哪怕一秒的迟滞放松,我被彻底感染,整个人也变得极度的不安和忐忑起来。
在一个长达快三分钟的红灯路口,张代可能是嗅到了我的如坐毛毡,他总算是打破这沉默的梏桎:“唐小二,刚刚是汪晓东打我电话,吴晋出车祸了。”
尽管我一而再再而三膈应着吴晋是吴邵燕她哥哥这个事实,也尽管我与吴晋实打实接触下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可其实温良恭谦有礼的吴晋,给我的印象还不错。
现在听到张代这么一说,一想到曾经在我面前活蹦乱跳的一个人,现在可能躺在医院前路未卜,我的心是真实的难受。
想想张代,虽然与吴晋几年不再联系,可我看得出来张代其实还挺是珍惜吴晋这个朋友,他的难受自然是比我多上十倍百倍,于是我小心翼翼:“张代,吴晋会没事的,他肯定会没事的。”
但安慰这种东西,原本就是人发明出来,用来进行催眠的一种药效短暂的东西,它的作用其实微乎其微。
张代的眼眸有些暗淡地盯着前方,他含糊的:“嗯。”
我觉得这个时候,他大概是没有什么聊天的心思,我再开口只会显得聒噪,于是我闭嘴就此沉寂了下去。
在北大医院的重症抢救室外,我们见到了汪晓东。
他一改之前每每叼着烟潇洒吞云吐雾的劲,他的站姿难得的不复骚气,他靠着墙,双手抱成一团。
抬起眼帘,他扫了一眼逐步与他靠近的张代,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又将脸埋了下去。
停住了脚步,张代目视着汪晓东,他语气极慢,也没有了往常面对着汪晓东时那股冷漠劲:“他在哪里出的事?”
汪晓东身体微微一动:“泥岗路。为了躲避一辆快要撞上他的泥头车,跟一辆大货车相撞。”
张代就此沉寂下去,他慢腾腾踱步到与汪晓东对面,也是靠在墙上,一动不动。
在这样压抑的气氛里,我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挨着张代站着。
站了大概十来分钟,张代用手碰了碰我,示意我到旁边坐着。
我虽然想陪着张代站,但我怕我的执拗会让他闹心,于是我乖乖的循着他的示意,坐在等候椅上。
在困顿中煎熬了差不多三个小时吧,抢救室那边的指示灯总算是暗了下去,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一众医护人员风风火火地出来。
张代和汪晓东,几乎是同时迎了上去。
没有丝毫迟疑,我也站起来,朝那边靠近。
还是张代先开的口,他的声音不像以往平稳,有些颤:“医生,情况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