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塞我的人下手特狠,他带着明显的故意,他将我重重地推进去,将我的头颅重重地撞在车门顶上,直撞得我眼冒金星天旋地转好一阵,意识才恢复过来。
神志有些涣散,我透过车窗依稀看到李达被三个人围在一起狠踹着,我的鼻子止不住的发酸,我下意识要蹦起来拉住门柄,脸上却顷刻挨了个大耳光子,抽我耳光子的那个男人,他恶狠狠瞪着我:“给我老实点,不然我把你眼睛抠出来扔掉!”
我张了张嘴,还没吐出一个字来,这个男人目光更是凶狠:“你最好不要跟我废话,我讨厌话多的娘们。不想吃更多的苦头,就给我像条死鱼样待着!”
说完,又连连给我摔了三个耳光子。
脸火辣辣的痛,眼睛里金星更浓,那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再次席卷而来,我怕我还没搞清楚个天南地北就被这穷凶极恶的傻逼弄死在车里。
各种情绪环绕重压在心口,担忧李达的思潮占据着主导,我不甘我还没能翻腾出一片浪来,就彻底挂掉,于是我死死抿住嘴,连呼吸都屏住大半。
在足以让人崩溃的沉寂对峙中恍然不知多久,像一头发疯的野牛似的狂奔着的车驶入一条晃晃荡荡的小路,在夜色的掩饰下,尽管我能用余光窥见一路的婆娑,却无从判断这是到了哪里。
惊恐越渐浓郁,堆在心口难以挥发,我把眼睛睁大了些,更是拼命地窥探着这周遭的一切。
就在这时,刚刚恐吓我的那个男人他的手机响了。
面无表情把手机架在耳朵旁,他语气冷淡:“说。”
没一阵,他颇有些不悦:“我做事干净得很。你要这样横竖着质疑我的能力,就显得很没意思了。”
把手机架在耳边再一阵,这个暴徒又说:“我还有半个小时能把货送到,半个小时内,我要收到所有尾款。”
没再等对方说什么,他把电话挂了。
将手机随意丢在一旁,这个男人冲着我,作了一个抹脖子的恐吓动作。
一种前途未卜的茫然漫上来,与越堆越多的恐惧交织在一起,我没有余力再作徒劳无功的事,我彻底将眼眉敛起来,噤声想象着接下来我可能要面临着的人和事。
没有太多繁复的场景切换,我的脑海中瞬间浮现了夏莱的脸庞。
再结合起胡林那个没打完整的电话,我隐约觉得胡林出事了,她的境况可能比我好不到哪里去,我的牙齿咬起来,不断地打颤着。
在这里的状况下,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狂奔的车终于停下。
车刚刚停稳当,那个凶巴巴的男人就扼着我的脖子,像拖一条死狗般将我往车外拖。
大腿后着地,在重力的作用下钝痛席卷着,可这个男人连哼一声的间隙都没有给我,他转而抓住我的肩膀和头发,加快速度将我连连往前拽着。
后背贴在地上磨砺着,有尖锐的碎石时不时带给我一阵阵的刺痛,而我也从这些疼痛里判断出来,此刻我正身处在环山道上。
我再忍着剧痛拼命睁开眼看,果然那些错综复杂的山峰交织着在我的眼前逶迤着,我凭着最高的那个山头,大概能判断出这边是盐贝高速下的排牙山脚。
忽然掌握了自己的地点信息,我并未因此轻松些,反而被更大的忐忑所击中。
这个山头方圆五十来公里没有人员,也因为山路崎岖环山道过长,连驴友都不走,此时我被弄到这里来,身上又没有任何的通信工具,我能获救的概率基本上为零。
若然我想从这场困局中逃脱而出,我能靠的,只有我自己。
不敢再把身上仅存的力气浪费在徒劳的挣扎上,我稍稍将自己身体和脚蜷缩起来,减少那些粗粝砂石对我的刺痛,咬着牙忍受着这非人的待遇。
被接连拖行了约摸有三百米,对我施暴的人停下脚步,他将我狠摔在地上,随即拨电话:“货到了,找人来接货。”
挂掉电话,这暴徒抬起脚往我两边的大腿上各踹了一脚,又是骂骂咧咧:“给我老实点,别他妈的动来动去的!”
突如其来的剧痛让我暂时失语,我的瞳孔翻白着,只觉得视线模糊成一片。
在我的意识慢慢回暖之际,有一串杂乱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这个脚步声,有个熟悉的女声响在耳际。
这个女声分外嫌弃地说:“不是让你下手再狠点么,怎么她看起来还那么精神?”
☆、第234章 你算什么东西!
这会儿跟暴徒说话的人,是黄娜!
即使黄娜她再牛,可她还没能牛到能买凶绑我的程度,她会在这里应该是在为夏莱跑腿,而今晚招呼我的人,果然就是夏莱了!
哪怕我搞不懂,为何沉寂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夏莱,怎么会忽然铤而走险闹着一出,可毫无疑问的事是,她既然选择对我动手,那我今晚只会是凶多吉少!
骨骼徒然一颤,我将蜷缩起来的身体舒展开一些,借着夜色掩护不断地松动着筋骨,想着能不能趁这两伙人交接的当口,找个机会往左侧边的灌木丛里面钻,看看是否能借此逃过一劫。
然而就在这时,黄娜大步流星凑到我面前,她蹲下身,随即伸手过来重重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性将我的脸仰起来,她淬了我一口,恨恨地骂:“贱货!”
夏莱恨我,尚且是圆得过去,毕竟她爱着张代,爱得那个如痴如醉死去活来。
但黄娜,我与她的交集不过是在品博任职时,尽管我与她同属一个部门,职位也在她上面,可我从来没有端着上司的架子给她找不痛快,也算是相处融洽,她对我的恨意何来?
晃了晃头,我努力让自己的声调平稳:“黄娜,我什么时候得罪过你了?”
将我的脸摔下,黄娜转而抓住我的头发用力扯动了几番:“贱货,你估计还记得以前品博的客户何杨吧?”
我当然记得。
在我上次与张代离婚之际,我还跟戴秋娟调侃说起过何杨来着。
何杨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他再上海经营着一家小小的手机组装厂,每年给我的订单不算多,可他是个谦谦君子,很好打交道,他追过我一段时间,我明确表示没感觉之后他再无行动,仍旧与我有商业上的来往。我与他之间的交集,也不过是如此而已。
皱起眉头来,我起身一半:“怎么?”
黄娜更暴力扯动我的头发:“贱货!要不是你对着何杨搔首弄姿抛媚眼让他对你念念不忘,我本来有机会嫁到上海去的!贱人!”
原来黄娜当初被夏莱收复,也并非是完全靠的金钱攻势。
真心觉得生活好可怕啊,我原来在不经意间为自己树下一个敌人,我竟然浑然不觉,直到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