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还没看到谷南伊的字迹是否与他收到的信上相符,却半路被易娉拦下。
她含羞带怯地主动呈上墨宝:“听说郎君文采很好?可以帮我看一下这副春联么?下联有些不知道怎么对仗了。”
谢初尧的视线扫过大红纸上的一行黑字,登时脸就黑了下来。
这字迹!虽说写在春联红纸上变大了些,却的的确确是给他写信的字!
男人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只铁青着脸绕到谷南伊跟前,拿过了她写的春联。
不是!
写信的人不是谷南伊!
谢初尧如遭雷击,几乎不能想象,那些被他仔仔细细收在营房中,珍藏着的信,竟不是出自谷南伊之手!
若那些相思之语不是谷南伊说的……
易娉为什么会给他写那样言辞暧昧的书信?!
眼看着谢初尧铁青下来的脸,谷南伊从他手里抢下了自己好不容易写出来的春联,不满道:“不喜欢就还给我!好端端的,谁也没惹你,怎么看了我的春联就不高兴了?”
非晚也见识了国父的变脸,她只敢小声道:“爹,娘写的挺好的呀。”
谢初尧不知如何解释,只好对谷南伊含混道:“我并非不喜你写的春联。”
而一旁被忽略了彻底的易娉差点飙出眼泪来。
谢郎不是说她对他冷淡?
可这究竟是谁对谁冷淡啊!
转眼瞧见谢初尧似乎不满意谷南伊写的对联,易娉好歹拼凑了一下碎了一地的芳心,安慰自己多些耐心。
她走上前去,看了一遍谷南伊些的春联,点评了一句:“谷姑娘对仗还算不错,只是欠些文采。”
谷南伊原本冷下来的脸色更黑了。
谢初尧和易娉不愧是天生一对么?就连说话做人都一样讨厌!
她也不是好脾气的,当即反唇相讥:“哦?刚刚听易姑娘说自己对仗都对不好,不如让我瞧瞧?好歹也能帮你凑出来些字眼。”
易娉气恼,一个小小的春联,她难道还做不好?不就是卡了一下,想以此为借口找谢郎点评么!
她不甘示弱地把自己写的上联拿了出来。
谷南伊没有真的指点对方下联该如何写,毕竟她也只是半桶水,论起文采来,比这些实打实学过的古人还是差了许多。
但若说理论,谷南伊还真的不输谁。
她只淡淡道:“作对联呢,要牢记工、稳、贴、切、新、奇六字原则。字数相等,词性相同,平仄相谐,句式相仿是最基本的要求,其次便是和谐、妥帖,用词准确,若能对出新意来就更好了。”
谷南伊言之有物,并不像不懂的样子,易娉顿时更加气恼了。
难道她故意写出来那样一副对子,目的就是藏拙?反倒先得她在这里处处拔尖了!
谷南伊可真是好心机!
自己的上联虽然没有被谷南伊出言讥讽,可她只站在那里,脸上露出淡淡的表情,易娉心中就升起一种强烈的自卑感。
她不如她!什么地方都比不过她!
单看容貌,谷南伊平日里从不上妆,却比精心装扮过的她更有一种天然去雕饰之美;更别说她还开了学堂,又做生意赚钱……
如今竟连文章才情,她都比不上谷南伊么?
易娉心中涌起一股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