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初尧并不理会易娉心里如何绝望,男人深呼吸了几下,才平稳了自己的心绪。
从前什么都没有看出来的男人,突然仿佛揭开了眼前蒙着的一层纱,易娉处处与谷南伊作对的样子便一览无余了。
他为何会以为谷南伊愿意留下易娉?!
这女子,分明对她没有半点尊重!
谢初尧不想再找独处的机会了,他现在就要和谷南伊谈谈!
男人强忍着分不清、言不明的怒意,沉声道:“易娉,你出去。向云也带着弟弟妹妹先去做别的。我有事要和你们娘谈。”
易娉早巴不得从这里赶紧走掉了,闻言头也不回地出了书房,跑去找易燕一通猛哭。
几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听谢初尧的话,从书房里退了出去。
世界终于清净,只剩下谷南伊,干干净净、安安静静地站在谢初尧面前,面露疑惑地看着他。
阳光从打开的窗子进来,斜斜洒在谷南伊的侧脸上,将那细细小小的绒毛也照的纤毫分明。
谢初尧不知怎么地,心绪慢慢平静了下来。
男人张口就是一句道歉:“抱歉。”
谷南伊微微愣了一下,挑眉道:“没事,原谅你了。我本来写的水平就很一般。”
不就是一个对联么,她还不至于这么小气。
见谷南伊以为自己是因为对联的事情道歉,谢初尧终于明白了两人之间的问题出在了哪里。
他不爱说话,不代表不会说话。
男人想明白了这样一点,当即便道:“我想,我们之间有很多误会,你可愿意坐下来谈谈?”
谷南伊也觉得自己和谢初尧说话,总有一种鸡同鸭讲的感觉。
她当然不会拒绝这样的交流,大大方方地在男人面前坐了下来。
谷南伊扬脸问他:“你想谈什么?”
谢初尧刚要开口,却把眉头微微一皱,他没有说话,而是转身把房门猛地拉开了。
几个小萝卜头一时间没有收住力道,从门外跌了进来。
“额!爹……我们,我们不是故意要听你和娘谈话……”
非晚一边说着,小脸涨的通红,桑榆垂下头去让人看不清楚表情,谢向云则是恨不得立刻就溜走。
谷雨也一副犯了错的模样,乖乖站在原地,一声也不吭。
谷南伊满脸无语地看着他们:“怎么大人说个话你们都要听?”
谢初尧也无奈极了,他转过身来,低声对谷南伊道:“算了,去我房间说。”
谷南伊应了下来,率先走出书房,给了几个孩子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好在谢初尧只是威严地看了他们一会儿,又留下一句“下不为例”,便放几个孩子走了。
等回到房间,谷南伊正坐在椅子上等着他,谢初尧关上了房门,来到女人面前。
他看着谷南伊的眼睛,对她道:“方才我在书房的道歉,并非因为对联。”
谷南伊也想明白了,男人倒不至于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还专门郑重道歉。
再说了,书里几乎要把天都捅破的大反派,什么时候低过头?
她端坐在椅子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你想说什么?我听着。”
谢初尧也在她面前坐了下来。
谷南伊今日穿了一身米白色的衣裙,上身是颜色更浅的棉马甲。
她粉黛不施,眉型天然纤细漂亮,就连饱满的嘴唇,都是不点而朱的光泽。
难怪营中大家都爱开玩笑说女要俏、一身孝,看来女子穿浅色的衣衫,确实比往日更加曼妙动人。
对上谷南伊疑惑的眼神,男人只好收起脑子里闪过的不相干碎片,开门见山道:“我道歉,是因为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你若知道我做事的缘由,可愿意原谅我?”